鹿鸣云雀,酒池肉林。
傲来国内,无论是江湖豪客,还是世家门阀,如果要招待上宾,首选一定是云雀楼。甚至曾有王公贵族,不远千里,赶赴此楼,只为一睹酒池肉林的风采。
酒池肉林不仅仅是一道菜,更是一道风景。
用来承载这道菜的,不是食盘,不是汤碗,是一座占地亩许的精致雅院。
院中有一池塘,三丈长宽,有数棵果树,结满鲜果,更有无数飞禽异兽,或立或坐,或歇与果树枝头。
池中尽是美酒,鲜果个个爽口,至于飞禽异兽,剥去毛皮之后,肉香扑鼻,皆是肥美嫩滑的烤肉。
若你是狂野武夫,只图口腹之欲,则池旁有瓢,以瓢饮酒,树后有斧,以斧劈肉。正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杰心思。
若你是名门望族,富贾权贵,讲究雅致品味,则池中有舟,舟中有座,座旁有名贵器皿,更有精致刀叉附与其中。摘几枚鲜果,切几片嫩肉,盛与盘中,泛舟于池上,饥时于盘中食几片嫩肉,渴时于池中舀几杯美酒,再辅以鲜果爽口,别有一番风流。
但最重要的是,这酒池肉林,够气派,够奢华。
但凡入酒池肉林者,无不是大有名望的人物。这等人物,对美酒佳肴自是十分挑剔。
酒肉易冷,而冷酒涩口,冷肉乏味。
为保酒肉鲜美,那云雀楼主竟耗费百万之资,以百年温玉为砖瓦,铺于院中。
百年温玉,但有指甲大小一块,便能保方圆数米四季如春,蛇虫不侵。那楼主正是以此,使那美酒长温,烤肉鲜嫩,有客至此,便是数九寒冬,三伏炎夏,也是暖如初春。
故此,那酒池肉林虽做价五万两一次,但仍是供不应求,为天下豪阀追捧。
只是今日,那云雀楼却推掉了三位将军,一位亲王,五名江湖帮派之主的预订,推说食材耗尽,无法布置。
“好酒,好肉,只是你这厮太过小气,如此美酒美食,怎不多弄些来?”往常,这酒池肉林中的美酒佳肴尽够三五十名壮汉果腹,可此时,池中美酒见底,遍地果核残骨,一名黑脸大汉恰意的躺在池边,怀抱半截肥獐,啃得满嘴流油,若是渴时,张嘴往池中一吸,一道酒泉便直直入他腹中,正是疯魔太子-刘遗城。
眼见酒肉将尽,也不见楼中小厮倒酒添肉,那刘遗城勃然大怒。
“姓蒋的牛鼻子,你我怎么说也是结拜兄弟,便多吃你些酒肉又如何,有我这傲来国太子大驾光临,若传出去,你这酒池肉林便作价二十万两也尽有人要。算来,你也是大赚,何故冷着那张臭脸,影响大爷我胃口。”
“楼中收入尽归昆仑,非我一人所有,更何况你已饮三百斤茗雪酿,食近百头飞禽走兽。那茗雪酿是我师亲手酿造,得之不易,一年仅得百斤,却被你一餐饮尽三年份额,便是做价五十万又如何,池中无茗雪酿,又算得什么酒池肉林?”一名儒雅的青衣秀士静静的站在刘遗城身边,看着院中的一片狼藉,微微皱眉。
“堂堂人仙,却怎这般小鸡肚肠。你莫欺我,我可知你这厮楼中尚有三十斤茗雪酿,若是寻常客人,你也不过是在一池酒中兑上半两茗雪酿。楼中份额,足够撑至来年,若说世间奸商之最,非你这厮莫属。世人皆道:昆仑山,天上天,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若是让人知晓你的嘴脸,那清冷高绝的昆仑山岂非丢尽颜面。”斜了一眼青衣秀士,刘遗城懒洋洋的说道。
“你这厮好生无赖,食我楼中酒肉,非但分文不付,还用这般污言秽语数落于我。当初若非你以烈酒灌醉与我,我怎会与你这泼皮无赖结拜。”白净的额头蹦出几根青筋,咬牙切齿的青衣秀士恨恨的盯着地上的无赖,身侧的宝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愤怒,“铮铮”做响起。
“怎的,你莫非真要与我切磋?也好,你我较量十数回,次次平手收场。正好此时酒足饭饱,权当消食。来来来,且看是你的青莲剑歌独步天下,还是我的疯魔棒法当世第一。人仙,疯魔,今日定当分出个雌雄。”望着好友那蠢蠢欲动的青冥宝剑,刘遗城一脸跃跃欲试,手中的神兵两仪棒也“嗡嗡”作响,兴奋不已。
“你这只好战的野猴子,若真在此切磋,便是十座云雀楼也被你这厮砸烂。”无奈的望着渴望一战的野蛮太子,青衣秀士轻抚额头,当初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与这粗鄙武夫八拜为交了呢?
“你这厮好生无趣,我正手痒,莫扫了大爷的兴致,姑且斗上几招么。”满脸欲求不满的刘遗城用那粗大的铁棒捅了捅青衣秀士。
“唉,除了打架,吃肉,喝酒,你还有没有一点别的追求,亏你还是太子之尊。”厌恶的拍了拍被铁棒触碰的衣衫,青衣秀士对这多年好友大感头疼。
“我又不想当这劳什子的太子,只是父皇不肯废我,我能如何。你倒是昆仑首徒,志向远大,不还是和我这花果山妖孽结拜为兄弟了么?”嬉皮笑脸的搂着好友的肩膀,只是口中吐出的话语,让青衣秀士暴跳如雷。
“你这没脸没皮的滚刀肉,吃我一剑。”
“大师兄,大师兄,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俊秀青年满脸慌张的跑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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