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哒哒踏行而过,飞起一地尘土,画临城三字隐约可见。
小孩子总是把不快乐忘得很快,归云伤心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孩童,因为来回的路都一样,她早已没了起初的好奇心,所以回程的时间更短,第三天的傍晚就已到达画临城外。
得知自家爷回来了,管家叶盛带着太傅府一干奴仆在门口接风。
马车缓缓停靠在叶府大门外,叶鸯刚下车便看到贺亓领着一群侍卫,神色肃穆地走来。
“叶太傅,皇上口谕,有请叶太傅进宫。”贺亓是朗帝身边的太监,但凡他前来喧的旨便能看出朗帝的重视。
叶鸯本以为是秦阳之案,于是顾不得进府,转而掉头去皇宫,而此刻崇溪也正在马车上,在他的请求下,熟睡中的云笺也到了后宫宁和殿。
马车的颠簸并没有吵醒云笺,她正陷入自己织造的梦中
在梦里,她依旧身处枞林镇,而枞林镇上,她和子漓并未遇到一水天,相反她们的逃跑计划一早被人识破,子漓拉着她不断跑,可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似乎要将他们吞没。
云笺有些喘不过气,手被子漓紧紧拽着,可是身后的恶魔般的笑声一直未曾停过,而且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她回头一看,正是拐走她的恶人,手执尖锐银刀,举过头顶。
“虫子哥哥救命,爹爹救命――”云笺紧紧抓住身边的东西,眉头紧皱,额头发汗。
“这孩子怕是梦魇了。”隐约间,云笺仿佛听见什么声音而耳边飘过,很轻很轻,可这丝毫不能消除她心头恐惧。
梦中,人贩子嗜血的笑容依旧清晰,手中利器与她越来越近,蓦然的她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扯。
云笺很狼狈地被甩在远方,身体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茫然抬起头,耳中再没有呢喃般的轻语,眼睛所及之处只有触目血红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子漓。
“子漓,子漓哥哥――”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尖叫,蓦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熟悉的布局让她感觉岑州一行不过一场梦。
“总算是醒了,”轻柔的声音安抚着她惊颤的心,温暖的臂弯包裹着她梦魇后的仓惶,皇后低声安抚,“不怕,不怕,我们归云最坚强了。”
太医见云笺已醒,便也放下了心:“娘娘,小姐乃受惊所至,只要安心静养即可。”
开了安神养心之药,待云笺回神时太医早已不在。
听到云笺的喊声,崇溪大步跑进来:“归云,归云,你醒了――”
崇溪喜欢云笺,这是整个皇宫乃至画临都知道的事。崇溪年满一岁时,云笺出生不过几天,叶夫人因难产而辞世,叶太傅大恸,叶府十里素裹送夫人,可刚出生的云笺却没了照料,府里虽请了丫鬟婆子,可这么小的孩子哪能放心交给外人。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崇溪抓阄,叶太傅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进宫,小小的崇溪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却喜爱之极,故而皇后开口留下云笺,说起来,皇后也算云笺的养母吧。
云笺看着皇后温暖如春的笑容,还有崇溪兴奋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慢慢被挤去。
早前,因皇后和崇溪十分喜欢云笺,加上叶鸯谋私远虑却怀才不露,正是朗帝心中太子太傅所选之人,所以朗帝也曾开玩笑说等孩子大了给他们赐婚。
要知道无论在哪个国家,皇帝赐婚乃是最高的象征,可近来朗帝似乎对叶府有了一丝忌惮,虽然皇后并未说,可朗帝与她之间少了许多关于叶家的话题。
可即便如此,崇溪却越来越喜欢这位妹妹,只要出宫,几乎都是与云笺在一处,这也是皇后乐意所见,因为帝王之家难得有这一份情,崇溪他或许没有作为一个帝王的狠厉,可藏着他小小心中的这份情谊却不是皇家人可以拥有的,或许也因为年纪小,总觉得喜欢什么就要告诉天下对她的拥有权。
云笺醒来后并没有说起梦中的情景,皇后觉得在外面跑跑就能忘掉了,便也没有阻拦他们。
“溪哥哥,我们不能再往前面走了,”云笺拉住一脸兴奋的崇溪,“在往前就要到御书房了。”
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后宫女子不能来前殿,即便是皇后找皇帝也要通过层层禀告。
崇溪却一脸无碍地看着大门紧闭的御书房,贼兮兮地凑到云笺耳边:“归云,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笺一脸疑惑地跟着他走,却见崇溪站在一个假山洞口。
崇溪指了指里面:“你相信吗,这个洞的另外一边就是御书房。”
两个小人儿手拉手进入山洞,
相比较孩子间的无忧,御书房见却充满了沉闷与肃杀,这与外面的明媚恰恰相反。
偌大的御书房唯有几声呼吸清晰可闻。
“溪哥哥,他们在干什么呀?”云笺和崇溪挤着身子看向圆孔外,这里是山洞的尽头,也是御书房的耳室,只是从正门走却是看不到这间的。
云笺看着一屋子的人,有跪的、有站的,皇上阴沉着脸坐在上位。
崇溪也不明白,之前父皇还笑嘻嘻地跟自己说要照顾好云笺妹妹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可怕。
“皇上冤枉――”皇帝坐前,振国将军兼兵马大元帅秦枫跪在地上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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