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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香烟徐徐弥漫,声音低低入耳,他仿佛又坠入那个梦。

梦中,有女子的身影向他走来,身姿窈窕端庄,如山巅雪莲,面容氤氲在薄雾中,飘渺而神秘。

让他不由自主心悸的同时又矛盾地抗拒挣扎。

“世子……”

女子缓缓向他俯身,声音愈发清晰。

他蓦然睁开眼,胸前后背出了一层汗,呼呼喘着粗气。

“世子,您怎么了?”

面前的侍从露出疑惑之色。

他恍然回神,手中还握着一本棋谱,棋盘上摆着未下完的残局,香炉中的香才刚刚燃起。

他在研究棋谱,觉得有些倦怠,让侍从端杯茶过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不过略略支着头合了一下眼,就做了个梦……

梦中似乎过了很久,而现实中,真的只是眨眼之间。

时间短得连一向了解他的近侍都没想到他的反常是因为刚刚做了个梦……

“没什么。”

他端起茶,呷了一口,略略定神。

侍从禀道:“世子,刚才我烹茶的时候,裴大人的家眷过来,说要叩谢世子的相救之恩。”

他慢条斯理地饮着茶,漫不经心:“唔?都有谁?”

“裴夫人、裴家大娘子和裴家小郎君。”

手蓦然一抖,茶水洒出来,他呛得连连咳嗽,急忙摆手:“不必。就对她们说区区小事,不过举手之劳,裴大人是正直之人,任谁见了都不会坐视不理,不必挂在心上。我有事在身,不便相见。”

侍从满心疑云,世子的表现实在太不正常。

皇帝大寿在即,东莞王与王后因祖制不能擅离封国,于是由世子魏璟带贺礼进京拜寿。

一路跋涉,途径随州某地时,世子偶然听说一事:有裴姓官员离任回京,途中病倒在驿馆,迁延不愈。身边的银子早花光了,境况十分窘迫。

不知谁从中撺掇,说裴某有好女,便有当地小官趁机求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趁火打劫般的求娶不是良缘。

裴某不愿,裴夫人没主意,裴家姨娘倒是愿意,奈何女儿不是她的,她也不是当家主事之人,虽尽力从中劝和,但局面一时还僵持着。

裴娘子是个孝女,为了父亲的病,答应是早晚的事。

世子听说这事后,立刻派随来的大夫去为裴某诊治,还附赠一笔银子解其燃眉之急。

这也就罢了,从小金尊玉贵从不肯委屈自己半分的世子竟突然改主意要在裴家所住的小驿馆落脚。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们一直生活在南边,拢共也没去过京城几次,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姓裴的,世子为何对这人如此青眼相待?

而且,世子虽然看似放诞不羁纵情任性,但实则很有分寸,最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不与封国外的地方官员结交。若只是古道热肠,仗义相助,派大夫赠银子已经足够,为何还要下榻这个简陋得令人发指的小驿馆?

侍从引泉和焙茗是从小就跟着魏璟的,感情亲密,引泉当时就问了,魏璟只说了三个字:“镇一镇。”

引泉不解,继续追问,魏璟却一反常态,怎么也不肯说,一副很不想谈话的样子。

过了两三日,焙茗说:“这里的驿丞和地方官勾结,那官员既有了取裴娘子的心思,断不肯轻易罢手,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裴大人陷在这儿,一时半会儿走不脱,难保不会再横生枝节。有世子在这里,且做出与裴大人有交情的姿态,那人再有什么鬼祟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引泉恍然大悟。随即又有新的怀疑:难道世子是对裴娘子有什么想法?

可世子从未见过裴娘子,且凭世子的身份地位、品貌才学,什么美人没见过,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至于为一个刚听说过的女子这样么?

果然,入驿馆以来,世子每日闭门不出,就研究研究棋谱,所有拜会一概不理,这次连裴娘子亲自过来相谢也推托不见,并不像为佳人动心的样子。

那么,世子的反常所为何来?

引泉满头雾水,出门向裴家三人传达了世子不便相见的话。

三人恭谨地听完,虽不能当面拜谢,还是向魏璟房间的方向叩了头才起身告辞。

引泉阻拦不及,唏嘘不已。

回头时却发现世子房间的窗子悄悄启开一条缝,似乎有人在悄悄窥视,发现有人望过来,窗子砰地关上。

引泉眨了眨眼。

回到房间,却见世子正拿头往棋案上磕,一边磕一边懊恼地叹气,磕得棋盘上的棋子一蹦一蹦的。

引泉吓了一跳,连忙道:“世子,输了棋也不用磕脑袋呀,磕坏了就再也赢不了棋啦。再说,您自己和自己下,输也是输给自己嘛,怕什么呀。”

魏璟叹气:“蠢才,蠢才,你懂什么?一点儿都不体贴你家世子的心。出去,别让我看见你,没得惹人心烦!”

引泉不服:“世子,您以前还说我最贴心了。再说,一人智短,两人智长,您一个人心烦,再加上我不就不烦了么。我刚学了一个笑话,可以讲给世子听……”

魏璟黑脸:“滚不滚,再不滚我要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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