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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落下,窗外的花木在春雨中悄然泛出绿意。窗纱上枝影横斜,和着外面的雨声,无由地让她想起表兄窗外那丛芭蕉。那时,他们最喜欢听雨打芭蕉,那样略显凄清寂寞的声音,听来也满心欢喜,觉得诗韵悠然,如一首乐曲。

后来,嫁入史家,新房外便有一丛芭蕉,但很快被史恪掘了去,说是听着心烦。

志趣不合,可见一斑。

若是徐濂,会如何选择呢,她唇角泛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毫无疑问。

正是午后,天色阴阴犹如黄昏,她想,他很快就来了吧?

这么想着,她发现,自己一直在等他。

他每天要上衙门,很早出门,中午在衙门用餐,傍晚落衙后才回家。每天能陪伴她的时间,也就晚餐前后这段时辰。

她渐渐恋上这份相伴的温馨。

两人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像呵护嫩芽一般,呵护这份情意。

正神思飘渺间,知画进来,道:“娘子,刚才徐大人的书童过来说,大人今天下值后有事,回家会晚,让娘子不必等他,下雨了,早些休息。”

心中涌起浓浓的失落,她道:“知道了,难为他特意跑来告知,让他好好服侍他家大人。”

知画领命而去。

她收回思绪,专注于眼前的笔墨,这世间,能永远不离不弃陪伴她的,或许就是她手中的笔墨。

天晴后,天明显暖和起来,阳光明媚,杨柳生烟,她换上新做的春衫。

徐濂约她休沐日去踏春。

“去哪里?”她问,内心小小雀跃。

“曲江里,那里风景最好。”

她立刻想起那边还有她一套宅子,正好过去看看,遂含笑答应。

休沐日,天光晴好,两人早早起程。

她特意穿了新裁的春装,白底粉花镶边上襦,白色长裙,外罩白底荷叶莲花大袖衫,发髻间几朵珠花,耳上长长的珍珠耳坠,俏媚婉丽,如一泓盎然春意拂面而来,让他不禁心跳失序。

她提起襦裙角上车,车上摆着厚厚的茵毯,一排亮漆食盒,角上还放着小巧的熏香炉,为踏青准备甚是齐。

车马向城南而去,路上时遇踏春之人,到曲江里游人更盛,触目所及,几乎每处飘拂的烟柳下,每丛盛开的桃李花中,都有人铺了毡毯,拉了帷帘,歌乐声声,飘然入耳。头上簪花的风流男子,娇容半遮的窈窕淑女,踢球打架的活泼少年……所有人都在尽情地享受春光。

忽有柳笛声传来,钟韶不禁掀帘外望,便见有鲜衣男子骑在马上,口衔柳叶,看到她,眼睛一亮,笛声愈发悠扬。徐濂驱马挡住男子的视线,面色不乐,闷了会儿,道:“其实我也会吹。”

钟韶笑意盈盈:“哦,那过会儿徐郎定要吹一曲来听听。”

“徐郎“两个字入耳,本是极平常的称呼,他的心却如被小奶猫轻轻挠了下,低声道:“只吹给你一个人听。”

她脸红了一下。

到一处风景清幽处下车,铺上茵毯,摆上食盒。他道:“我来煮茶。”

从马上的褡裢里取出茶叶和罐子,道:“听说阿韶喜欢收集梅花雪煮茶,我院子里的梅花开后,恰好下了一场雪,我便替你收集了些。”

说着,他寻来石头搭灶,两个侍女拾柴,茶香引来不远处的垂钓者,此人要求用一条鱼换茶喝,徐濂笑应,对钟韶道:“娘子有口福了。”

待客人离去,他提了鱼去河边收拾。

钟韶兴致盎然,想跟过去看,徐濂不让,特意走远了些,把袍角掖在腰间,卷起袖子,取下腰间的小刀,蹲在河边。

他一身儒装,却做庖厨之事,若让其他人看到,定会觉得怪异。

钟韶远远看着,只觉得他动作利落,手法娴熟,有一种别样的俊美。

会烧饭的诗人,只要一想到,心中便溢满笑意。

他是因为她,才做这些,每念及此,便忍不住心生感动,泛起甜意。

收拾好鱼,又把自己打理一番,他才过来烤鱼。之后,两人赏景,吃鱼,饮茶,十分欢乐。

她请他吹一曲,他一脸拒绝,经不起她再三请求,方让侍女走远,只吹给她一个人听。两个侍女面面相觑,依言远离,他拈起柳叶,很卖力很认真地……吹出几个不连贯的音符……

片刻的愣怔后,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满脸通红地小声辩解:“我小时候吹过的。”

她说不出话,笑倒在茵毯上,眼泪汪汪。

“我说的是真的,小时候吹得可好了,太多年没吹,有些生疏了,等我再找找感觉……”

“别。”她连忙摆手,笑不可抑,“你再吹,我真的没法见人了。”

她从未笑得如此失态过。

好像她所有的失态,大哭或大笑,都在他面前。

两个侍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声音,连忙过来,徐濂若无其事地收起叶片。

“娘子,还去看房吗,天不早了。”静书提醒。

钟韶这才想起还有看房这档子事,与徐濂一说,徐濂道:“既如此,咱们这就去吧。”

收拾好东西上车,一路打听到地方,眼前出现一座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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