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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里的房子修缮好,管家又带人仔细地清扫一遍,然后回报给钟韶。钟韶一边想着给宅子起个新名,一边计划等徐濂休沐日两人一起过去看看。

还未成行,陈嬷嬷来了。

听到侍女传话,钟韶有些诧异,放下正在写字的笔,起身来到堂中。陈嬷嬷见到她,慌忙放下茶杯,敛衽行礼。钟韶一把扶住,道:“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叫底下人跑一趟就行,是不是祖母有什么急事?祖母身体如何?”

陈嬷嬷道:“不瞒娘子,上次被夫人一气,老夫人着实病了几天,现在天又热,老夫人苦夏,身子便有些不大好。不过大夫说,无甚大碍,调养几日就好。”

钟韶面现忧色,沉默半晌,终究未说出回府看祖母的话,只道:“赖嬷嬷费心。”

陈嬷嬷暗叹,国公夫妇这是把人的心寒透了。她温声道:“都是奴婢的本分,哪里说得上费心,老夫人只是记挂娘子。”

钟韶默默,神色黯然,没有接话。

陈嬷嬷道:“上次娘子离开后,老夫人又气又病,伤心许久。娘子提到您生母,并非老夫人故意隐瞒,而是,说了又如何?除了惹娘子伤心,毫无益处。过去的已经过去,老夫人只希望娘子过得平安喜乐。”轻声一叹,“谁知天不从人愿。既如此,告诉娘子也无妨。现在的夫人确实不是娘子的生母,而是继母,娘子的生母是国公的原配夫人,现在已经过世。

先夫人因母家犯事被牵连,流放漠北,去时已经怀有身孕。当时家人不知,直到一年多后,有人把娘子送来,家里才知道。后来先夫人遇赦回京,皇帝允许国公有两位夫人,老夫人便天天催着国公把夫人接回府。国公基于各方面考虑,没有答应。为此,老夫人一直郁郁寡欢。老夫人与先夫人脾性相投,亲若母女,这件事一直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后来,先夫人病逝,老夫人也跟着大病一场,眼看都快不行了,国公在老夫人榻前问她有什么未了心愿,她说,我让你把媳妇接回府,你不听,现在又问这个有什么用呢。说得国公又痛又愧。如果不是因为娘子你,那一次老夫人真就挺不过去了。

老夫人对先夫人如此,对娘子更是如此,怎会故意欺瞒娘子呢?”

钟韶眼圈微红,道:“嬷嬷不必多说,我明白,我从没怪过祖母。”

怪的,只是这光怪陆离的命运罢了。

陈嬷嬷道:“上次夫人莽撞,在老夫人面前口不择言责骂娘子,气病老夫人,事后,国公也教训了夫人。”

对这句话的可信度,钟韶不予置评。

“夫人那般焦躁,也是事出有因,三娘子的婚事一直不顺……夫人一来怕娘子你嫁得太低,影响国公府名声,对三娘子的婚事更加不利;二来……娘子有所不知,自过年以后,宫里的程才人就派人打听娘子,程才人的儿子十六皇子扶风王王妃病逝,听说娘子新寡,有意聘娶娘子……”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钟韶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我不同意。”她说,脸色发白。

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殊荣,不说欢喜无限,至少不会是这种反应。何况扶风王风评甚好,与当初的史恪不可同日而语。

陈嬷嬷内心不以为然,道:“皇家的事,哪是做臣属的能拒绝得了的,何况,国公有意,国公夫人更不敢得罪皇家……”

钟韶的语气有些激烈:“既然国公和夫人这么想与扶风王攀亲,他们不是正为三妹的婚事忧愁么,为何不为三妹谋取这门婚事?”

虽然她不愿,但在钟夫人眼中,这可是一门求都求不到的好姻缘,她会眼睁睁地看着这门姻缘落到自己身上?

陈嬷嬷:“扶风王看上的是娘子……”

虽然想和虞国公府联姻,但虞国公之女如何,人家总要打听打听。就先前太子妃做的那些事,她的亲妹子人家心里能不打鼓?三娘子真的端庄温良也就罢了,问题是……陈嬷嬷又叹,虞国公夫妇先后提了几家高门贵第的公子,她都不答应,鬼迷心窍似的看上一个不安分的柳七,那柳七……陈嬷嬷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总之就是一摊子烂账。这样的女子,人家怎么看得上?

钟夫人红着眼珠子巴望不到的好亲事,钟韶轻易能嫁,却偏偏看上一个小县令。钟夫人嫉妒、愤怒、不平衡之下,在老夫人面前咆哮失态也就不足为怪了。

陈嬷嬷道:“国公听说娘子和徐县令走得近,便让老夫人劝劝娘子,老夫人既知娘子心意,虽有意成,但皇命难违,有什么办法呢?”

“皇命难违?”钟韶突地冷笑,那笑声充满讽意,“扶风王是娶不上媳妇的人吗?想入他府的人多如过江之卿,能供他挑选的女子不知凡几,他犯得着挑一个不情愿的人?何况,彼时我尚在孝期,父亲但凡问过一句我的意见,但凡露出一点拒绝之意,就不会扯到什么皇命!我是朝臣之女,你以为这是画本里的强抢民女?可我去国公府那么多次,父亲问过一句我的意见吗?就像当初迫不及待把我嫁给史家一样,这次是巴不得把我嫁给扶风王吧?”

陈嬷嬷无言以对。

钟韶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陈嬷嬷苦笑:“既然娘子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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