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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引路的内侍识趣地离得老远,后面跟随的仆从也仿佛被什么绊住脚步,迟迟未赶上来。

一盏灯,两个人。夜色朦胧,灯光温柔。就像秋夜里一幅最美的画面。

然而,身处其间的人却另有一番感受。

见她含泪不语,魏璟暗悔自己刚才太过急躁,正想和缓些再说点什么让她改变主意,突然眼神一动,身体快于思维,本能地把她往旁边一推,拦臂护在她面前。一块黑色物体呼啸而来,重重砸上他的肩,被他的长袖一卷一兜,掉在地上。

竟是一块石头。

不用他吩咐,两个随从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向石头的来处。前面的内侍慌忙跑过来,同时呼叫:“有刺客,快来人!有刺客!”

听到的侍卫迅速朝这边赶来。

不过片刻,两名随从揪出扔石头的人,中间那个,不久前还见过,不是钟南是谁?

满心的惊愕与荒唐感再次涌上,这算什么,求爱不成就下手报复?用石头?

随从愤然指着钟南:“石头就是她扔的!两个侍女是从犯!”

魏璟拾起石头,在手中掂了掂,眼神是说不出的轻蔑冰冷。

仿佛下一刻就会把石头砸回她头上。

钟南大叫:“我没砸殿下,我砸的是那个贱人!她明明已经侍奉公主,却不守规矩,深更半夜勾引男人,这种只会狐媚男人的贱女人就该死!该死!”

说着,还要往裴蓁那边冲,被她两个侍女死死拽住,侍女一边拽还一边苦苦哀求。

钟南挣不脱,表情扭曲,转而把怨愤发泄到侍女身上,开始撕打侍女,表情狰狞,宛如恶魔,令人不忍直视。

魏璟在她叫嚣出要砸的是裴蓁时就忍不住了,神情一厉,“砰”的一声把石头狠狠砸在她脚下,地上顿时被砸出一个坑,溅起一蓬尘土,弹起的石块撞在她小腿上。

钟南下意识地跳起来。

魏璟一字一字道:“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把你的头开瓢!”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在暗夜的灯光下充斥着说不出的狠厉与血腥。女子终于被吓住了,闭上了嘴。

侍卫赶了过来。

魏璟淡淡道:“虞国公长女发了失心疯,今天当众向我示爱,被我拒绝后,便心怀怨望,伺机报复。”他用下巴示意某个方向,又点了点地上的石头,“趁我出宫回府时,潜伏在那边,暗中偷袭。若非我反应快,石头就砸到了脸上。以那块石头的棱角,不光要头破血流,只怕一只眼也废了。”

这就是让他暴怒的原因,从石头砸来的角度,明显是冲着裴蓁的脸的,若非他挡下,现在她已经破相甚至失去眼睛了。

而且看那石头的形状和棱角,显然不是附近的,是有人蓄意从别处寻来的。就为两人同行说了几句话,心思何其恶毒!

侍卫看看石头,又看看钟南,暗吸一口气:“殿下没事吧?”

魏璟抚了抚自己肩:“砸中了肩膀,还好,没残废。”

侍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叫什么事儿?虞国公长女?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家女子?

魏璟声音凝重:“癫狂失心,扰乱依风灯会,袭击世子,该如何处置,端看公主的意思,把她交给公主!”

侍卫本来还想客客气气把钟南送过去,谁知此女听到魏璟的话,又大叫起来:“我没有袭击世子,我砸的是那个女人,她算什么!不过是个贱……”

侍卫再也顾不上其他,慌忙捂住她的嘴,连拖带架地拖走了。

魏璟转向裴蓁:“你受惊了,发生这种事,公主想必会找你问话,你实话实说就行了,不必再送,小心那个女人。”

裴蓁从震惊中回神,点了点头。她现在约莫知晓钟南攻击她的原因了,甚觉不可思议的同时,其实并无多少畏惧心思。

反而是魏璟一系列的表现让她怔忡。

魏璟回到王府,洗漱一番,倒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许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好不容易睡着时,他又被扯入那个漫长的旧梦。

很久以前,久到他的上辈子,他从不相信什么前生来世的话。没亲眼见过,没经历过,更没兴趣,为什么要相信?这一点丝毫不像与他同时代的人。彼时的他就是这样一个行为放浪,思想叛逆的人。

洒脱形于外,愤怒蕴于心,看似放达不羁,实则病态落拓。

不过这辈子,他信了。自九岁那年京城一场病后,他苏醒了前世的记忆。自此后,他性情大变,变得异常懂事。特别爱黏母亲,特别敬爱父亲,那敬爱中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成分。

总之,他成了父母的贴心宝,能被父母溺爱至今,可不仅仅因为他是东莞王夫妇唯一儿子的缘故。

他无比感恩老天给了他这场新的人生,有前世作比,那种幸运感愈发强烈。

虽然国还是那个国,人还是那些人,但许多走向变了,他的家也变了。

所以他绝不容许再出现前世的悲剧遗憾。

前世里,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母亲,其次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和他妻子。

母亲一生,历经坎坷,早年受外祖父之祸牵连,流放漠北。十年风雪交迫,饥寒病苦,九死一生。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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