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出现的突然,令众人一惊,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络腮胡正站在门口,表情贪婪地看着他们,他满意地微笑着,就差拍手给钱异围鼓鼓掌了。
这络腮胡在门口虎视眈眈,郑亿立刻蹬蹬蹬后退三步,直到自己的背脊撞到墙壁,他甚至还从窗口探出头,思考着从四楼跳下去,是会残废还是死亡。
钱异围却依旧在状况外——他的记忆还处于被修改的状态,没有察觉出络腮胡的不对,还有些奇怪郑亿的行为,站在原地语气不悦地对络腮胡说“你在嘲讽我?”
络腮胡却没看他,而是径直望向了萧栗——或者说,萧栗手中的蜡烛。
黑发少年已经点燃了蜡烛,那点幽蓝的火光是寝室内此时最亮的光源,在烛光的映照下,钱异围的神色从愠怒逐渐变成恍然大悟,最终演变成了恐惧,立刻也后退了一步。
在烛火的维持下,络腮胡没有向前的意图,他就这么站在门口,似一头猛兽般地凝视着他们。
窗外狂风暴起,将窗帘高高吹起,也吹的烛火摇曳不定,将络腮胡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了去。
“夏洛克,他在等!”见伪装成络腮胡的鬼怪没有上前的意图,钱异围稍微安心了些许,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对方的意图,情急之下,直呼起了少年的名字,“等我们蜡烛燃烧完,他就能毫无阻碍地杀死我们!”
萧栗将手里日记本塞回给钱异围,随后他举着蜡烛朝门口走去。
钱异围呆了一秒,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但他没想到夏洛克会这么果断,毕竟从门口出去就等于跟鬼怪擦肩而过,这需要非一般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青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少年的侧脸,紧紧地跟了上去。
伴随着蜡烛的逼近,络腮胡脸上露出一种不舒服的神色,后退了两步,却紧紧地盯着他们,因为走出宿舍门口的时候距离太近,钱异围和郑亿甚至能看清对方眼白上的狰狞血丝,不由得心中一惊。
跟他们的如临大敌与瑟瑟发抖比起来,萧栗要显得冷静的多。
黑发少年转头看了看络腮胡,将右手的蜡烛朝着对方逼近了一点,果然看到了络腮胡的又一点远离,萧栗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丝恶作剧成功了般的促狭,那点笑意转瞬即逝,在其余两人发现前,他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萧栗举着蜡烛想要向楼下走,然而一片混沌的三楼楼梯上,却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听声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脚步声的主人一个个现出了身形,他们都穿着南都女校的校服,各个面色惨白,身形举止极为僵硬,从三楼的楼梯口里涌了上来,与络腮胡一起看着萧栗三人。
一看见这阵仗,郑亿只觉得自己腿肚子也软了,他必须得扶着墙才能保持站立。
钱异围比之他也不妨多让,只是他更加地冷静,声线颤抖地对萧栗说“我……我们去楼上……”
随着那群鬼怪的靠近,蜡烛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剩下的那截烛身也越来越短,烛火摇曳在一片漆黑的楼道间,远方的黑暗浓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萧栗看着络腮胡不怀好意的眼神,在脑海里将整条线索串了一遍,心中浮起对这南都女校的猜测来,他未多犹豫,就往楼上走去。
他们越往上走,那堆鬼怪也紧紧地跟在身后,将楼梯间堵得水泄不通——要知道遇到危机时,往楼上走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楼梯总有尽头,当到了顶楼他们就无处可去。
这个道理钱异围心里清楚,但他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他苦思冥想之下,也不知道自己的推理哪里出了差错,只能下意识地去看夏洛克的背影。
属于少年的背影并不算坚实,甚至还有点单薄,可在这种时候却给人一种安感。
青年不知为何,心下竟安了几分。
而郑亿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边迈台阶边哭哭啼啼,尤其当他们来到最后的天台——
再往前一步,就会坠楼!
我要死了,郑亿绝望地想,我要死了!
在那个瞬间,他的眼前像走马灯一样地回放着自己前半段的人生——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的人生不应该这样结束,他是郑家大少爷,他应该左右拥抱一掷千金,最后躺在金子做的棺材里含笑而终,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郑亿抹了一把眼泪,绝望地抬头看天。
他想,如果此时有人救我,我就叫他爸爸!
天台的视野很开阔,那轮月亮这般看上去,显得近在咫尺,好似一伸手就能触摸一般,整座校园都在这里的俯瞰视野下——
而半空之中,那之前一直跟在他们三人身后的络腮胡又出现在了那儿,他的脸逐渐拉长,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看着天台下的三人,仿佛在嘲笑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天台的入口,密密麻麻的学生挤在这儿,无神的眼睛盯着他们的背影。
这不是什么恐怖片或者电影,这是现实生活里的恐怖事件,但萧栗的眸子却异常地闪亮起来,纯黑的瞳孔里燃起了一抹漂亮的火光,璀璨一如头顶的星辰。皎洁的月色映衬出少年的侧脸,他看着手心里的蜡烛一点一点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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