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宫里的规矩,每逢皇子皇女生辰,辰时早朝结束,皇家子裔应给皇帝跪拜请安,巳时叩拜太后皇后,若不是嫡亲,午时以前则还需再向自己生母问安。
赵清颜这日早早便起身了,从后宫回来还来不及好好用午膳,便又带着杏桃去丽人坊亲自挑选了一些首饰配件,再回府为晚上宴会做准备时,已接近傍晚。
“公主,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杏桃拧着眉,放下手中的胭脂,望向铜镜里的赵清颜。
镜中之人,肤若凝脂,口似朱丹,黛眉端鼻。只是略施粉末,却已给那出尘脱俗的五官添了几抹娇俏明艳。
瞅着赵清颜倾国倾城的脸蛋,小丫鬟仍是愁眉不展“今儿可是公主您的生辰,皇上设晚宴为公主庆生,筹备已久,公主如此淡妆当真稳妥?”
主子不喜外出,难得可以抛头露面的机会,杏桃可是想好好发挥一番,把公主打扮得更加精致艳丽。哪知公主仍是和往年一样仅仅抹了浅浅一层薄粉,上了些唇脂腮红便草草了事。
赵清颜抚弄着梳妆匣里的簪子,淡淡地扫了一眼生着闷气的杏桃。“杏桃你又忘了本宫那日和你说的话了吗?人生在世,切莫过过分招摇……”
“应韬光养晦,收敛锋芒,不可过于在意他人看法。”杏桃背书似地接下后面一句话,若不是面前是她要侍候一辈子的主子,她真想好好翻一个大白眼。她们家公主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处世太过谦虚平和,才老让外人觉得她好欺负!
像是故意忽略了杏桃此刻的愤愤不平,赵清颜递上一个她挑好的簪子示意杏桃帮她戴上,又说道:
“天色也不早了,快些伺候本宫更衣吧。”
杏桃默默地应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快帮赵清颜梳好头发便开始帮她更换新衣。公主不喜闺房有太多人,所以杏桃一个人更加不能浪费时间,免得耽误了晚上的宴会。
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错综复杂。好一会儿,才将那裙裳更换完毕。左看看右看看,杏桃这才满意地咧开了嘴。
等穿戴妥当,晚宴已经快开始了。赵清颜款款步出门外,门口的侍女们已恭候多时。随着侍女们穿过长廊,公主府的软轿也早早备好了,抬轿的四个下人低垂着头,恭敬地跪在轿子的四端。
一见公主来了,跪在最后的轿仆默默起身,在轿前俯下腰。
杏桃扶着赵清颜,等待主子上轿,却见主子迟迟未动,心下有些疑惑。而这边的赵清颜则是盯着脚下的“人肉车墩儿”,感到有些眼熟。
这不正是她亲自收来府上的小奴十七吗!
回想起来,自那日她在书房时唤十七过去,之后好些时日没见到这小奴了。
而那十七觉察到头顶玩味儿的视线之后身体不自觉地一抖,但下一秒便又稳稳地撑住,再也不动。
饱满的唇瓣悄悄勾起,赵清颜轻踏着那小奴的腰背上了轿。
这举办平阳公主生日宴的花园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却也要穿过小半个皇城宫殿。一路上,杏桃作为贴身丫鬟随赵清颜坐在软轿里,其余的仆人则跟在轿后。
赵清颜感觉得到轿子随着几个轿奴的有规律的步伐,轻微摇晃。
透过身侧随风敞开些的轿帘,赵清颜瞧见了十七扛着轿子却没什么表情的脸,仿若轿中不是沉甸甸的两个人,而是两片轻飘飘的羽毛。
身形修长挺拔,侧脸棱角分明。虽穿着粗布麻衣,却仍掩不住那股卓尔不凡的气质。
确实是一美男子。
美眸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赵清颜收回瞥向帘外的视线,半靠着身子,准备稍作休息。
离大殿花园还有些距离时,就已经听见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宫内的公公婢女们步伐匆匆,做着最后的准备。
远远的,瞅见了公主的轿子,等候的公公喜上眉梢,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平阳公主驾到!”
一瞬间,本自顾自谈天说地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在场的视线部聚集在了那优雅地从软轿内走下来的娇人儿身上。
见那所来之人梳了一凌云髻,金步摇松松簪起有说种不出的雍容华贵。身着暗金宽肩薄纱裙,尽显女子纤细窈窕腰肢。香肩半露,肩头饱满却不臃肿,锁骨的线条清晰美好。
赵清颜款步姗姗,走到园内。见宾客们来得都差不多了,她微微一笑。
那笑,似三月春风,撩得人心里痒痒的。在座的年轻些的公子哥们无一不看得羞红了脸。
“哟,本宫还想说是谁来了呢,这么大架子,这不是我清颜皇妹吗,这么多人可都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