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财是秦梅的亲姐夫,樊敬书自然是信得过的,前者也跟樊敬书好好保证了,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做事,让他放心地带着小姨妹秦梅治病。
听了唐永财的话后,樊敬书心里也很宽慰,可就在秦梅第一次手术前两日,樊敬书接到唐永财打过来的电话,说是石灰厂里最近一个客户也没有。
石灰厂如果没有客户,也就没有收入,许多的小工还等着领工资,对那个时候的樊敬书来说是件相当头疼的事情。
如果樊敬书在南城,自然会到处跑工地,自己去找客户,可是他那时候实在抽不开身,厂里没石灰做,便将那些小工都遣散了。
没过多久,唐永财又打电话给樊敬书,当时樊敬书已经在老家上梁了,唐永财说想自己单做试试看,那时的樊敬书也算是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多加挽留。
秦梅下一次的手术费比之前贵上一倍,那年头就属在医院的花销最大,要么怎么说,穷人生病都生不起呢。
烈日炎炎的夏季一过,天气便开始转凉,樊敬书整日在为秦梅的手术费奔走,那些常联系的亲朋好友都如同避瘟神一般躲着他。
秦梅虽然手术成功,但身体虚弱,也不敢太劳累,小妹总是尽量做着自己能做的家务,实在不行,秦梅再出手帮帮她,但也只是打打下手。
在秦梅的督促下,小妹的暑假作业早早就做完了,樊敬书将老家上梁用到的喜糖带来过来,作为对小妹的奖励。
有一天樊敬书回来很早,他将一张红色的纸铺在地上,转身去拿出毛笔与墨水。
樊家祖上算是书香世家,家境一直很好,后来抗战时期流浪到菜洼屋并在那里定居,只是菜洼屋周边基本上都是农民,文学在那里根本毫无用处。
樊家慢慢地便开始经商,只是一代不如一代,老本吃到小妹祖父这里就已经寥寥无几了。
即便如此,樊家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书法,樊敬书便是他们兄弟几个里写得最好的,得到了小妹祖父的亲传。
小妹不知道爸爸在写什么,她经常见爸爸在废弃的报纸上写字,所以早就见怪不怪,很快,房间里便充满了劣质墨水的臭气味。
第二天,秦梅很早就起床了,吃完早饭后带着小妹出门,那是小妹除了回老家去过最远的地方,她不记得中途换了几辆大巴,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只知道走了很多路,整个人感觉很累很累。
秦梅带着小妹下了最后一辆大巴,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人很多的广场,只见广场上方挂着中国的国徽。
秦梅缓缓得从布袋里掏出那张红纸,小妹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爸爸写字的红纸。
那种纸张很脆弱,稍微用点力便会将它捅破,秦梅小心翼翼得将红纸在地上铺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樊敬书飘逸的楷书。
小妹看着秦梅的举止愣了愣,再看这纸上的内容,虽然很多不都认识,却也了解了个大概。
这是……要乞讨?
小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而秦梅下一秒已经跪在了地上,朝着小妹招了招手。
“小妹,过来!”
小妹闻言走近了秦梅,下意识地往她旁边一跪,小脸紧绷绷的,看不出情绪。
“小妹,对不起,妈妈真的不愿意……”
秦梅搂过小妹,后面的话并没有讲完,原本她的脸上的气色就不好,此时就像霜打的茄子。
别人的父母都带着伢子到处见世面,而她难得带小妹出趟门,却是带着她向世人乞讨。
秦梅的心里是十分愧疚的,家里已经为了她的病砸锅卖铁,如今老家的房子还没装修好,石灰生意又做不下去了,且不说欠出去的债务还没还清,生活中也处处都要用钱。
眼见着第二次手术就要来了,樊敬书夫妻俩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秦梅很多时候真的很恨自己,是她连累了这个家庭,害了她的丈夫与女儿,甚至……
想起那个未满周岁便夭折的儿子,秦梅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妈妈,干嘛突然道歉?我们现在是在挣钱嘛?”
樊小妹见秦梅难过,收住了心中的苦涩,挤出一抹微笑,装作不懂的样子,天真地看着秦梅。
秦梅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微微撇过头,不敢直视小妹那双毫无装饰的眼睛,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耀眼,她还只是个伢子。
小妹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眼底最后一丝明亮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晦暗。
她看着平铺在地上的纸,将纸上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数遍,眼前逐渐有些模糊。
小妹从余光能看见一双双脚从她面前走过,不用抬头便能感觉到别人看着她的眼光。
秦梅没怎么注意小妹,眼巴巴地看着来往的路人,时不时地叩个头,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她还适当乞讨了两声。
小妹用了一段时间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广场上依旧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在她们所在的地方停留。
看着这些行色匆忙的行人,小妹突然觉得心中多了一些释然,她发现根本没有人会看她们,很多人即便要经过,也是从她们身后绕了过去。
秦梅带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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