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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曦光穿过窗棂,照进栖凤宫内的佛堂,令纯金铸就的佛像熠熠生辉。

一缕缕细白的烟雾从摆在佛前的香炉中袅袅升起,于佛首前缭绕,模糊了其慈悲的面容。

身着素衣、身形消瘦的妇人跪在蒲垫上,垂首闭目,双手在胸前合十,虔诚地默念着祈福的经文。

为远在北方的故土,为杳无音讯的义弟,也为多灾多难的长子。

人至中年,妇人犹风韵不减。五官明艳大气,脸庞有着一般女子少有的英气与坚毅。

若时光流转,年轻的少女身披甲胄、手持红缨枪,打马游街而过,身后定会落了满地的丝帕与首饰。

勒马回眸一笑时,一支开得正艳的桃花从街边酒楼敞开的窗里飞出,恰巧落入玉面小将的怀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却道是,人比花娇。

然这时,妇人面白而无血色,眉眼间萦绕着一股不详的黯淡之气,再无一丝年少时的鲜活。

佛香燃尽,烟雾渐渐淡去。

妇人念完了今日的经文,睁开眼,美目中流转着淡淡的愁绪。

“婉言,扶我回房更衣。”叶修筠唤道,“再过会,夜儿该来了。”

闻言,有一浓眉大眼、麦色皮肤的宫女快步走进来,年岁与叶修筠相仿,乃是自幼陪伴她的侍女。

婉言搀着叶修筠的手臂扶她起来,关心道,“小姐今天感觉身体如何?”

叶修筠靠着她,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尚可。我好着呢,你别担心。”

婉言板起脸,“那小姐敢叫殿下知道吗?”

“余下的日子,我不想叫夜儿担心。”叶修筠苦笑道,“所以婉言,我只好让你一人担心了。”

她已快油近灯枯,何必再让长子劳心费神地去救一个不想再活了的人。只要她一死,这皇城里再无能牵绊住敖夜的人,到那时,天下之大,他是留是走皆可随心。

婉言目露哀伤,突然想起一事,话锋一转,笑道,“听说殿下回来时身旁跟着个美人,说不定待会过来会一并把人带来给您看看呢。”

叶修筠却没有因此展颜,而是叹道,“此等境况,他着实不该招惹人家姑娘,要是连累了人家可如何是好?”

婉言一边扶着叶修筠往寝殿走,一边宽慰道,“这可说不准,万一人家姑娘是殿下的福星呢。”

叶修筠仍是皱着眉,“你也说了是万一,他现在周身暗藏危机,何苦让人家也跟着踏入险境……”

“哪有您这样嫌弃自家孩子的?殿下年纪大了,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总不能让殿下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吧?”婉言摇了摇头,不甚赞同她家小姐的想法。

叶修筠拧着眉,依旧认为长子不该过早涉及情爱。起码得等他有保护旁人的能力,才有资格去想那些事。

回了寝殿,婉言帮着叶修筠重理云鬓,描眉涂脂,又换上了一套素雅的水蓝色宫装。

对着镜子仔细确认看不出虚弱之相,叶修筠才放下心来,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约莫半个时辰后,敖夜与佘宴白并肩而来。

两人身后不远处跟着福安和几个宫人,皆或拎或抱着敖夜回程路上差人买来的特产。

“我阿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不用担心。”敖夜道,“等见了你,她一定会喜欢你。”

“爱屋及乌?”

佘宴白红衣外披着狐皮披风,领口一圈是蓬松而柔软的狐绒,暖和是暖和,却对他一条出生在冬至、天生体寒的蛇妖无用。

也就敖夜的体温能使他染上些许暖意罢了。

敖夜顿了下,低声道,“不,你本就招人喜欢。”

佘宴白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笑得个不停,“我?招人喜欢?哈哈哈……”

“嗯。”敖夜点了点头。

佘宴白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行吧,我信你这一回。”

一进栖凤宫,便有宫女引着两人往正殿走去。到了后,只见殿内的主位上坐着叶修筠,身旁则站着婉言。

而福安与宫人把东西放下后,便和引路的宫女一道退下了。

此时,殿内已无外人,敖夜不用顾忌那些表面礼仪,便直接道,“阿娘,儿子回来了。”

一侧身,指着佘宴白,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忐忑和期待,“这是宴白,曾救我于危难,后来又陪我在江宁府吃了不少苦。”

“宴白见过皇后娘娘。”佘宴白眉头微蹙,仔细打量了一下敖夜娘亲的面容。她虽用脂粉营造出了一副好气色,但却瞒不过他一个大妖的眼睛。

若他没看错,敖夜的娘亲病气缠身,已有将死之相。

佘宴白看着身侧因见了娘亲而神情柔和下来的男人,心情忽然变得沉重。

踏入仙途的修者或许还有一线逆天改命的机会,但区区凡人,命数难违。

阿夜他,要没有娘亲了。

叶修筠与婉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惊讶。

她们人在深宫,消息不大灵便,只听闻太子带了个美人回来,却不成想,这美人竟是个男子!

再美,他也是个男子啊!

接着,两人看着敖夜,眼神极为复杂。又看看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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