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即便跌落一根针在地砖上都能听见的城堡主楼书房外的通道上,只有伊莎贝尔与男仆尤金两人。身穿亚麻长袍的尤金,双手放在小腹上,挺着笔直的身板站在书房大门左侧纹丝不动,就连那双有着一对长睫毛的眼睛也长时间地凝视正前方的石头墙壁。
之前在伊莎贝尔·沃尔顿被带至书房外的候见区时,尤金已遵照亨利的命令很快为她端来了一杯红葡萄酒。不过,对于一个出生在几个世纪以后,尝试过各种酒精饮料或软饮料的现代女性而言,一杯红葡萄酒喝下肚的感觉真的如同喝一杯水一样寡淡无味。
伊莎贝尔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瞅着被放置在茶几上的那杯红宝石色的红葡萄酒,她真心希望尤金可以给她端来一杯与朋友们聚会时常喝的纯苏格兰威士忌。如果没有威士忌,能够喝上一杯加了碳酸汽水的龙舌兰酒,那就更棒了。
可惜,这个时期的苏格兰好像还处在与法国之间长达两个多世纪的针对英格兰的同盟关系的“蜜月期”,即使是苏格兰女王玛丽一世也会在几年之后才会出生。因此,不仅连英格兰与苏格兰两国最初的“共主邦联”是件无影的事,就更别提今后才会出现的“大不列颠联合王国”了。
或许,在几百年后风行球的苏格兰威士忌就藏在某些苏格兰大贵族城堡内的地下酒窑内也说不一定。因为传说苏格兰人学会制造威士忌的技术,最少已有1500年的历史。就此可以推断,玛丽一世的母亲玛丽·德·吉斯肯定在她的爱丁堡城堡内藏有大量的、诱人的苏格兰威士忌。
至于墨西哥的国酒—龙舌兰酒,那就更别妄想了。因为,必须要在西班牙入侵者将蒸馏术带到美洲新大陆之后,才会出现以龙舌兰汁经发酵后制造的龙舌兰酒为基础的蒸馏酒。
在乏味、无趣的长时间等候中,伊莎贝尔的脑海中不经意地冒出了亨利的形象,以及他的名誉、地位等等可以让人产生好奇心的问题。
“亨利·菲茨罗伊,里士满公爵?稚气未脱,充满孩子气的亨利,看上去就像一个还在念10年级或11年级的高中生。如此年轻就被册封为公爵,这太让人可疑了。”
“还有,奥古斯丁爵士和那个令人讨厌的管家经常称呼他为殿下。这两个人为什么不称呼他为‘公爵’,反而称呼他为‘殿下’呢?”
想到这里,伊莎贝尔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葡萄酒。在放下酒杯时,她又想到:“直到我生活的年代,英国王室都一直存在于这个世上。那么,这个亨利是不是与此时的英国王室有一定的必然的联系呢?!”
还有一个问题她并没有思考透彻。就是英国贵族爵位中的最高等级—公爵,到底可以授予给哪一种人,确切得说是哪一种贵族,这个贵族又是凭借何种资历被册封为公爵呢?如果搞清楚了这个问题,那么所有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伊莎贝尔再次拿起酒杯时,她忽然发现男仆尤金朝自己瞥了一眼,她知道这个年轻男孩子大概想在什么。于是,轻轻一笑,又喝了一口红葡萄酒时她就已经有了主意。
站起身,双手放在身后,迈着现代女性在t型台上惯用的猫步朝男仆走来。尤金早已用眼神发现了她的动作,可他从未见过如此优美、如此富有感染力的女性行走姿态,不禁有些怔住了。
当拥有婀娜多姿的身体曲线,含情脉脉的双眼的伊莎贝尔来到距离他仅有5英寸(12.7厘米)的地方时,尤金的心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从未如此激烈地跳动过,瘦弱的身躯也因心跳过快而轻微颤抖了几下。
尤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双眼死死地瞪着前面的石头墙壁。可他的嗅觉却不那么听话,一股淡淡的、非常好闻的女性体香味慢悠悠地钻进了他的鼻孔,钻进了他的大脑,钻进了他的思想内。
接着,伊莎贝尔故意用一种听上去显得玉润甜美的声线说:“嗨,你好。我叫伊莎贝尔,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男仆根本没敢看她的容貌,绷直了身体站在那儿,结巴着说:“你好。我…我…我叫尤金。”
“嘿,尤金,你很紧张吗?”
“我…我…不。沃尔顿小姐,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不客气,尤金。我觉得你如果不能冷静下来的话,可以试着深呼吸,多做几次深呼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我…我没有紧张。”
伊莎贝尔靠在石头墙壁上,轻松地微笑说:“嘿,尤金,在你的一生中是不是除了母亲之外,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年轻女性?”
尤金不加思索地回答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好吧,我明白你为什么会紧张了。听着,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你。”
获取情报的战术或是说手段还是较为正确的,但伊莎贝尔却找错了人。一个身为下等仆役的年轻男孩子,又能知道多少有关贵族及王室的一些情况呢。
与此同时,书房内的两个中年男人与一个男孩子正在争论有关她的最终处罚判定。亚瑟皱着眉,似乎不太同意骑士队长的话。几秒钟后,他对亨利说:“殿下,作为您的忠诚的仆人,我认为爵士的决定可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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