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听竹院,程昭便将院子里的几位丫头召集起来。
她闲闲地坐在秋千上荡着,面前站着的四位丫环垂头,从左到右依次是惊蛰、小月、小荷、小晴,她们部做出一副恭敬模样。
跟了三小姐这么些天,她们哪能不知道厉害。
惊蛰是程昭亲自挑的人,用得还算顺手,平日处事也没有异样,小月一直跟着嬷嬷,经过嬷嬷的考校也是值得信任的,小荷和小晴的情况则更复杂一些。
清风拂过薄纱帐幔,帐幔之后的程昭稳稳停住,头侧着靠在秋千麻绳上,随后便有悠然的声线传出:“你们几个在我这听竹院也有些日子了,我有一桩事要问,谁答得我满意,我不但赏她一吊钱,还准许她回家去住上几天。”
小荷小晴两个是家里穷得没法子才出来做丫环的,她们很想告假回家去看看的。
有钱拿还能回家,这话一出,两个人眼里都冒光。
程昭脚尖动了动,宽松的裙摆在风里飘荡:“你们在府里也有几年了,我且问一问,这红梅映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红梅映,她们便支支吾吾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程昭知晓这事隐秘,道:“院门已经关上了,嬷嬷在那边守着,如今院子里只有我们几个,这事不会声张出去。”
去掉了后顾之忧,她们还在犹豫。
只有惊蛰站得很直,她不清楚红梅映的事情,最是安然自得,道:“小姐,不如我也去院门口跟嬷嬷一道守着吧。”
“也好,你去吧。”程昭愈发欣赏惊蛰,她懂得避嫌。
小月踌躇了片刻,率先跪下来,道:“奴婢知道的事情不多,既然小姐问了,我知无不言。”
有人开了头,小荷和小晴也跪下来,道:“奴婢也知道一些,都告诉小姐。”
程昭的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停在最末的小晴身上:“小晴在府里的年岁长,你先说。”
得了优先开口的准许,小晴喜滋滋的,竭力憋住面上的喜色,恭敬道:“七八年前,那红梅映曾住过一位青楼名妓。”
那是一位擅长琴棋书画的雅妓,名唤慕仙,在当时的绵州可算是红极一时的人物。
慕仙是在秋日住进来的,那时叶落枯黄,秋意萧索,她带着两个丫环婆子悄无声息地搬了进来。
红梅映有道后门,后门之外又架了一座小石桥,出行不用经过大门和后门,由红梅映便可出府,慕仙不爱露面,因此存在感很低,住了三个月,府里的人都没怎么注意到她。
转眼到了冬日,绵州很少下雪,那一年却像是发了狠似的,整天整天地下,足足小半个月都不停,堆叠得厚厚的,像是要把人完掩埋。
雪停之后,便传出慕仙有孕的消息。
许志高对这一胎极其看着,特意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她把脉安胎,还叮嘱几个丫鬟婆子,好好照顾她,不许她再跳舞,只让在床上安心躺着修养。
这消息一出,曹秋柏和紫竹哪里还按捺得住,各自派了人过去盯着她,这才发现慕仙行为怪异。
每到深夜,慕仙便会穿着一身赤色衣裙在红梅间跳舞,她生得貌美,舞姿更是卓然,在月色照耀和红梅掩映下,翩跹似雪中精怪,美得让人心醉。
冬日寒凉,那样单薄的衣裳,又整夜整夜地跳舞,孩子哪里能保得住。
曹秋柏和紫竹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果然,没过几天,红梅映便传出慕仙小产的消息,许志高震怒,把伺候慕仙的丫环婆子都抓了起来,一一审问,后来还是通过大夫的诊断才找出其中关窍。
慕仙每晚都会找借口去一趟厨房,下些药在饭菜里,这样入夜后,丫环婆子都能睡得很沉,她则趁机在院子里跳舞,生生把孩子跳没了。
这样的做法太过怪异,哪有这样的母亲,亲手杀死自己腹中的孩儿?
得知真正的原因,许志高无比痛心,气得捏紧了她的肩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可这时候的慕仙已经神志不清了,流产对她的刺激太大,她不住地摸着自己的小腹,一声声地唤:“孩子,我的孩子。”
她泪水涟涟,肝肠寸断。
看这情形,她分明是爱极了这个孩子的,若是她故意杀死的自己的孩子,如今又何必做出这种情状?
种种谜团聚在一处,得不到任何解答。
因为慕仙彻底疯了,她在小产后的第七天深夜,拿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手在里面搅来搅去地找她的孩子,贴身丫环丁香半夜起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慕仙就这样死了,许志高请了法师过来做场法事去去晦气。
那位明通法师是金龙寺的得道高人,一见这地方立刻变了脸色:“此地不详。”
虽然明通法师做过法事了,不过红梅映邪气太大,此后一直荒废着,许志高也不许家里任何人提起这事,渐渐地,慕仙这个名字成为禁忌,红梅映成为禁地。
只是说了一遍这个故事,小晴都有些瑟瑟发抖,她面色发白:“小姐,这就是我知道的情况了。”
程昭点头,并没什么神情。
她跟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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