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宋若词烧退了之后,池君白才离开。
池君寒交代了杨妈到楼上来照顾她,然后他才去书房给欧洲那边的重要客户回复了一封工作邮件。
再进走廊准备回卧室去的时候,发现杨妈被叫了出来。
苏澜卿领着好几个老佣人站在门口,“君寒,若熙病了,你就不要再进房间了,我怕她把病传染给你那可怎么得了?就让我身边这几个人去照顾她吧。”
池君寒闻言,目光往那几个人身上扫了扫。
“大少,我不是自己要出来的……”杨妈吞吞吐吐,有些惧怕地看了苏澜卿一眼,又想解释。
“没关系,你先去休息吧。”池君寒微微抬眸,冷冷道,“我的妻子我自己会照看。其他人,谁敢不经允许进我的房间,后果自负。”
冷峻的声音将周遭的空气都部冻结,等众人回过神来,池君寒早已进去,门已经被关上了。
苏澜卿站在原处,脸色有些微微发僵,最后长叹一声,哀戚地转身,“算了算了,儿大不由娘,我这么为他着想,他却偏偏还不领情……”
……
池君寒走进卧室,直接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一切复杂的目光。
借着昏暗的灯光往床上看去,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原本应该睡在上面的宋若词居然不见了!
他眸色一沉,目光迅速逡巡了一圈,发现窗帘被拉开了,去阳台的槅门也处于半开状态。
迅速地走了过去,到阳台上的时候,发现她站在边缘一角,双手撑着栏杆,仰头看着雪夜的星空。
呜咽的寒风把她的白色睡裙吹得轻轻翻飞,黑色的发丝在暗夜里如海藻飞扬,微弱的星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这一刻,她美得就像误入人间的小美人鱼,不食人间烟火,轻盈得像是随时会化成泡沫,随雪花一起飞走……
让人感觉那么地不真实。
几乎在同一刻,池君寒脑子里闪现出了两个字——纯粹。
纯粹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山顶上被冰雪包裹了千万年的白色水晶,没有一丝丝的杂质。
就连她身后此刻那漆黑如池的夜,也濯染不了她分毫……
于是,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目光里,带着一抹轻幽的,不带任何侵略和打扰的探寻。
冷风再次刺骨,池君寒回过神来,再想到那纯粹二字,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把这个女人想得那样清纯。
他往前走了一步,“宋若熙,大晚上发什么疯?回房间里睡觉!”
风过无痕。
宋若词呆呆地看着天空,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话,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向前迈了一步,差点摔出去。
池君寒因为她这个动作神经一绷,正要出声呵斥,就见她伸出了一只手向着星空,嘴里喃喃:“妈妈……”
“……”
这是烧久了,脑子烧坏了吗?她妈妈好好地在宋家待着,她对着星星乱叫什么?
池君寒刚想骂人,宋若词忽然转过了头来。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这么茫然又纯真地看着他,还轻轻地,扑闪了一下睫毛。
然后,对他毫无防备地一笑,森林里不小心迷路的小鹿那样,格外无辜……
又来了!池君寒心里对她这种高烧中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卖萌的行为十分不齿,但不知怎么,他出口的话却是,“你先过来吧,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过来一趟。”
说完,他也悄悄朝那边靠近,打算趁她不注意把她拉回来。
谁知道宋若词竟忽然皱眉,骂他,“骗子!”
她的妈妈,谁打电话都不会来了,谁都不能叫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