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和心脏同时都痛到了极点。
泪水一直不停地流。
乔母跟着泣不成声。
乔父隐隐发现乔烟眼泪似乎带了丝淡红的颜色,他惊得大叫:“她怎么了?快,慕女婿,快叫医生!”
佣人也注意到不对劲,不用慕承佑吩咐,自已马上飞跑下楼去请一直住在别墅楼下客房的家庭医生。
佣人再次回来,看到的是极其惊悚的一幕。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尖叫出声。
还在帮乔烟顺背的慕承佑,倏地扭头去看乔烟的脸。
只见从她两只眼睛里缓缓而下的,竟是鲜红色的泪。
他背脊都一片冰凉。
医生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乔烟脸上两条血泪,骇极大吼:“快让她别哭了,她的眼睛在流血,再这样下去她就瞎了!快点阻止她!”
慕承佑这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已心脏被生生撕裂的声音。
乔父乔母都惊惧得僵在当场。
好半天,乔母凄绝地大喊了一声:“我的女儿啊——”
眼前一黑,老人软软地晕厥过去。
慕承佑仿佛一瞬间冷绝了下来,他狠狠地盯着乔烟血流不止的眼睛。
一个决定落下,他的灵魂也部掏空了,他伸手,狠狠一把将乔烟的脸压在自已胸膛上,他眼泪崩出来:“我输了,我认输,我同意离婚!乔烟,我同意!求你,别再哭了!别再哭了……”
乔烟听到了他的声音,也听清楚了他的话,可是,心脏依然像被焚烤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她清楚知道,自已应该离开他,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他有慕家赋予他肩上的责任,她现在一个无孕女,怎么能贪恋他的温柔而继续留下?
可是终于折磨到他松口,他愿意放她走了。
可是,为何她的心却依然如此疼痛?
她想马上止住眼泪,让他放心,让他不再痛苦,可是不管她用尽一切努力,那泪水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也怕瞎,纵然身子已经残缺不,可是她怕瞎,也怕死,哪怕生不如死,她也想继续活着,与他存活于同一片天空下,同一片空气里……
家庭医生刚才已经打了黄医生和那名心理专家的电话。
这会儿,他们部赶过来了。
两位医生看到乔烟现在的情况,齐齐默住,脸色肃冷到了极点。
最后,黄医生给乔烟打了加强镇定剂,才止住了她血泪的继续流下,他一把拉起慕承佑。
慕承佑高大的身躯被心痛侵蚀得颓软无力。
三位医生是一起搀着他才走出卧室。
在书房里,黄医生直接说了:情况恶劣。
她心病太重,醒来肯定还会哭,才经历过眼膜手术的她经受不起,不只是眼睛会废,连同她的身体也会吃不消,心结解不掉了,要是能让她忘掉就好了。
忘掉……
心理医生在窗边杵立良久,听到黄医生这句话,倏地转过身来:“如果非得这样,我倒是可以一试。”
慕承佑下意识握紧了双拳:“怎么试?”
“有一种深度催眠术,可以洗掉人大脑里所有的记忆,让她重新获得新生,从头再来。”
慕承佑高大的身躯都震了一下,表情一度失神:“从头再来的意思,所有的记忆都要抹去吗?包括……我?”
心理专家对他轻轻点头。
慕承佑脑袋都嗡了一声,瞬间变得空白。
黄医生沉声:“如果你还想她活的话,不妨一试!”
慕承佑却似失了心一般,不停地重复:“从头再来……从头再来……”
乔父用力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进来,沉哑出声:“我同意!”
乔父表示,做完催眠术,他们老两口便会把乔烟带走。
他来这里也看出来了,女儿最大的心结便是慕承佑这个男人。
他们只有这个女人,经此大难,这一生,都不想让女儿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纠葛。
慕承佑死活不肯,他跪下来求乔父:“催眠可以,但让我继续追求她,照顾她,我会让她再次爱上我,我会给她幸福!”
乔父冷声:“你也别怪我们无情,我是担心,她再在你身边,假若有一天又忆起了你,那该怎么办?这些病痛让她再遭受一遍吗?承佑啊,体谅体谅我们父母的心吧,你既然爱他,也不希望她再日夜对着你,万一哪天再变成今天这样吧?”
慕承佑瞳仁狠抽了一下,颓倒在地上,头深埋进双膝。
旁边几位医生都不忍再看,纷纷别开脸去……
————
两年后,滨城美术学院。
教学楼外面雨声淅沥。
滨城多雨,遇上这秋雨绵绵的季节,整座城市更是水天一色。
乔烟在课上讲了一段美术史论,台下几乎昏昏欲睡。
她该讲的差不多已讲完,抬腕看了眼时间,便收起教本,对着唯一几个勉强打着精神的学生笑道:“这样的天气讲这些确实是有些无聊了对吧?”
听她这样讲,下面的年轻学生们马上来了劲,还有男生起哄:“对呀对呀,老师,要不您给讲一讲您的初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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