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文东的坚持下,王岩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会计过来,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叫梁婉君。
梁婉君毕业于白山财贸学院,曾供职于某政府机关,除了自身专业素质过硬外,和东宁边贸这种国企打起交道来也熟门熟路。
许文东马上就要南下考察茶叶市场,东方边贸公司这里,财务交给梁婉君,生意交给李亮,再让柴凤义暗里配合着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梁婉君的到来让许文东彻底从琐事中解脱了出来,东方公司至少在财务方面看起来规范了许多。
许文东只管谈生意,谈下来后,和东宁边贸的一切对接以及收付款都由梁婉君打理,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
许文东给梁婉君开出的价格也不菲,在这个普遍几百块月工资的时代,梁婉君的薪资待遇是月薪两千、包吃包住以及全年利润百分之三的年终奖。
这么做一是考虑到绥分河奇高的物价,二是让她安心留在东方边贸公司。
要想狼走千里,就得给狼吃肉,吃屎的那是狗,吃大饼的那是傻逼!
这个道理许文东懂。
说起来,这个道理还是从儿子供职的菊场任总那里学来的呢。
梁婉君发现自己这个年轻的老板很有意思,看着岁数不大,偏偏喜欢和两个闵省倒爷凑在一起喝茶。
为此还花高价让两个闵省倒爷给他弄了一套茶具,三个人天天坐在东方公司里喝茶,品评国内各类茶叶优劣。
两个闵省倒爷个头都不高,皮肤略黑,亲哥俩。老大叫周正元,老二叫周正方,长得跟一个人似的。
原本周氏兄弟没空搭理许文东这个后生,但在许文东帮他们俩促成两笔不小的交易后,两人顿时变得热情起来。
闵省是中国的茶叶之乡,两人还是愿意在许文东这个东北人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家乡的。
周正元的乡音很重,许文东得聚精会神地听才能听懂。
“要说红茶,肯定是我们闵省的正山小种!”
“茶叶冲泡后,汤色红浓,香气高长,滋味醇厚,带有松烟香。”
“而且加入牛奶之后,茶香味不减,汤色更绚丽。不过这种喝法只有草原上才有,我们那边都还是传统喝法。”
周正方接话道:“正山小种和外山小种,你可要分清楚,别被人忽悠了。”
许文东点头,笑问道:“你们那边的茶叶生意怎么样?卖的好么?”
周正元说:“不好,统购统销,粮食压倒一切。改革开放前那会儿,我们都把茶树砍了当柴烧。”
“八四年之后茶叶倒是值钱过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也不行了,根本卖不出去。”
许文东心说卖不出去最好,继续问道:“我倒是想做茶叶生意,可是自己又不懂茶叶的好坏,正犯难呢,两位老哥有没有什么懂茶的人给介绍介绍?”
周正方大手一挥说:“这个简单,我们安溪老家有个国营茶厂,叫安溪第八茶厂,你到那茶厂找个叫王福龙的,人家祖上几代人都是弄茶叶的。”
“铁观音知道么?就是他家十三代老祖发现的!你去找他,准没错!”
许文东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铁观音我知道,但铁观音是乌龙茶吧?他对红茶也懂么?”
周正方一脸你外行的表情,说道:“人家家学渊源,肯定比你懂!我们哥俩也就会喝,真要说到品鉴好坏,就外行了。”
许文东笑道:“行!我记下这个人了。对了,我这有个客户最近想要一批白糖,你们看?”
周正元心说可算没白费这半天唾沫,笑道:“没问题,我们接了!”
“那就让梁经理和你们沟通吧,我还要去火车站接个人,就先失陪了。”许文东起身道。
周正元也起身说:“你去忙,你去忙。我们安溪是个小地方,山沟子,穷乡僻壤的,没准哪家人就和王家沾亲带故,我回头给你打听打听。”
...
绥分河火车站,李亮是和这批送货的火车皮一起来的,连火车票都省了。
刚跳下火车,就看到站在那里静静等他的许文东。
李亮快步上前,低头谦声道:“许老板。”
许文东看着双手空空的李亮,笑道:“就这么就来了?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
李亮尴尬地挠挠头。
许文东问:“翘家跑出来的?”
李亮更尴尬了。
许文东说:“没关系,东西没带可以买,跟我走吧。”
“你不会说俄语,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翻译,你后面的主要工作就是维护已有客户,挖掘新的客户,还有防止我们的客户被别人挖走!”
“我们主要做的是和苏联人的易货贸易,当然也有少量的的现金买卖,但卢布贬值太快,现金生意要少做,或者让对方用美金结算。”
“我马上要去南方一趟,这里的摊子你要撑起来,就当是你的一次摸底考试吧。”
“过了,以后继续跟着我干;没过,你就从哪来回哪去。”
李亮重重地点头道:“我记住了,许老板。”
“叫我许总,许老板听着像暴发户。”
“好的,许总。”
...
许文东没有在绥分河停留太久,在王岩的帮助下,他买到了一张松江到鹭岛的机票,他将在到达鹭岛后转乘火车前往周氏兄弟的故乡——安溪!
八月初的鹭岛很热,南方的那种湿热,一下飞机仿佛进了东北的桑拿房,瞬间被一团热乎乎的水汽包裹。
许文东在机场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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