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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周以降二十多朝,近五千年的冷兵器历史中,很少会有哪个朝代会做巷战的准备。

从来都是只靠城池,城若破,也就代表败了。

不过相对比而言,京都是大城中有小城,小城还有皇宫。留在洛阳的虎贲与羽林虽不多,将将万余,但若是指挥得当,还是能坚守两天的。

可惜,元怿的这一把火,彻底将皇宫守军、朝廷将官,并洛阳百姓的心气给烧了个精光……

内城破的很快,皇宫也不慢。

将将子时,外城正是最乱的时候,东阳门被人从内部打开,郭正率三千甲骑攻入内城。

与此同时,平昌门也落下吊桥。

又一个时辰后,皇宫起火,金墉城一侧的大夏门悄然洞开,张信义率五千甲士,百余虎蹲炮从华林园攻入皇宫……

无独有偶,这三个城门守将恰好是李承志曾经的属将。

东阳门为高车虎贲将军贺拔允,平昌门为募员虎贲司马斛律金,大夏门为羽林监李弼。

七年前,李承志任虎贲将时,这三个人都是其麾下军官。之后更是随李承志败窦领,平元丽、于忠,大破南梁昌义之,裴邃……

……

到了卯时,杀声渐渐停歇,东方也露出了鱼肚白。两个兵卒不停的拍打着门上的铁环,但任凭兵卒喊破吼咙,府内却悄无声息。

“莫敲了1

崔光喝斥一声,又跳了下马,对着府门深深一揖:“伯文兄既便心中有怨,也总该打开府门,容光与你解释一二,然你闭门不见,更使光无地自容……也罢,待那日表兄怒火稍息,孝伯定然随叫随到……”

说罢又拜了拜,就带着扈从往南而去。主事从门缝里瞅了一眼,见府外再无人影,就飞一般的奔进了中堂。

“中书,崔尚书走了1

刘芳勐的长出了一口气:“走了好……走了好……”

说罢又挥了挥手,将主事撵了出去,堂中只余他和三个儿子。

长子已逾四旬,如今为司农少卿。次子也三十出头,如今为散骑常侍。三子才二十有一,为国子学博士。另外还有二子未成年,故而不在堂中。

见左右无人,刘芳又低声交待道:“就是崔孝伯再来十次,老夫也绝不出府门半步。但尔等是晚辈,却不能狂妄无知。我料定天亮后必会有人来请,令朝臣、京吏安定京城,待那时,你三人自去参朝便是。若有人问起,就说为父受了风塞……”

长子刘怿与次子刘廞齐齐应喏,三子刘悦却是满脸不解。

“难不成父亲欲为元氏守节?”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刘怿与刘廞刚欲喝骂,却见刘芳摆着手,便愤愤的闭上了嘴。

自后汉以后,天下动乱不止,没有一天不是在打仗。今日降你,明日叛他,就如吃饭喝水一样。所谓的气节在这个时代,并不被看重。

所以长子与次子皆知,父亲不出面,是有其他原因的……

“守节不至于……至如此地步,皆赖太后与清河王倒行逆施,使民心大失,才致天下动荡,烽烟四起,所以为父问心无愧。

但毕竟世受皇恩,若无高祖(孝文帝),断然不会有我刘氏之今日,是以颜面还是要顾忌一些的……然此却非主因,只是……只是来的偏偏是你表叔?”

刘悦只是阅历太浅,而非愚昧,所以一点就透:是来的人不对。

倒不是非要等李承志三顾茅芦,而是要有个合理的理由。

比方说,今天来的要是李韶,刘芳绝对倒履相迎。毕竟若无李冲(李韶六叔)接济他兄弟二人,刘芳与崔光别说出人头地,早都饿死在平城了(元魏旧都,今大同)。

但换成崔光这种早就叛降的,且与他还是表兄弟,若刘芳投附的太快,就会让人误以为他早与李承志暗通曲款……

刘芳与崔光是亲戚,所以有顾忌,但其他人却没有。

破城后就开始走访,崔光与魏子建马不停蹄,在天亮时说足动了十数位大臣。

如中书监游肇,中书令崔亮,左仆射郭祚,尚书左丞卢同,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最热情的要属度支尚书裴植。

崔光刚一登门,他就大开府门,亲自相迎。

其实裴植并非献媚奉承之徒,相反还很是清高。他虽是降将(原为南齐寿春刺史,后举城归降北魏),但自认为河东裴氏的门第虽比不上五姓高门,但并不比王肃(太原王氏)、郭祚(太原郭氏)等人低。

更认为王肃和郭祚的才华和能力加起来也不如他,但官职却比他高。所以就觉的怀才不遇,屡次请奏辞官,称要去嵩山归隐。

元恪却觉的他脑子有问题,屡奏不准,也逾发冷落。

好不容易熬死元恪,裴植也如愿以常,当上了度支尚书。但他清高也就罢了,偏偏嘴上没个把门的,经堂对人说:不是我非要做这个尚书,而是这个尚书非我莫属。

还上表诋毁征南将军田益宗(高丽人),骂他是夷人,不应该让他官做的比汉人还高。

高氏也是自高丽归附,高肇当权时也时常被人骂作“东夷”。所以高英就觉的,裴植这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影射她这个太后德不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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