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清又上来赔罪:“这是内子,一心痴于琴道,行事随意了一些,阿杨莫要见怪。”
“无事,只忽得被吓到了。”这么大一只姑娘,一下子窜上来盯着人猛看,然后又风风火火得跑走,吓死人了好吗,我都还没来得及和林姑娘打招呼。
阿杨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林姑娘,和对方对上视线,一下子低下头,嘴角又变得不受控制,定了定心神,努力让声音柔和些:“林姑娘好。”
又听林姑娘与自己问候,满心都是被什么眷顾了一般的喜悦。
几人入桌开席,刚刚那短发的姑娘却是不曾看见。边上的丫头伺候着布菜,李寻清分明看见,师妹的酒液入杯后,阿杨把手搭在桌上,师妹杯中就隐隐冒了热气。心里赞叹:好俊的功力。
酒性热,热酒吃下,发散的就快,可冷吃只得以五脏去暖,一时凝结于内,姑娘家禁不得冷,虽是夏日,却也受害。
此事惯是内子操心,只她一旦有感,便扒在案上守着琴和谱写写改改,不眠不吃,从未劝得动过,平时来拜访她的学生也知这情况,只感慨一句,也识趣得不去打扰。
平日他也不怎么注意,直至刚刚看见才想起,吩咐人下去把酒热上。
黛玉喝了半杯热酒,听这吩咐,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将剩下的一口饮尽了,侧头让人吩咐给阿杨布菜的丫头勤快些,杨少侠胃口好,莫委屈了他。
“杨少侠之后是有何打算?”贾敏坐在主座,问阿杨。
“在开封呆些时候,过些日子再往杭州去。”本来半月后是阿杨和司空摘星比抛硬币的日子,阿杨正预备着玩杭州去,谁知那猴子听说叶孤城要和西门吹雪比剑,要去凑热闹,故而赌约又延迟了半个月,阿杨也可以在开封多玩些时日,半个月后再启程去杭州。
“杭州?我之后就要和寻欢留在这儿读书了,不能回去和你顽了,真是可惜。”林瑾满脸遗憾。
“你可想着吧!在杭州时就日日念着要入学府,此番上京送你来进学,想着要顽,又要念着回去了不成?”
“杭州衙里的案子我都与人讨论了多少次了,这开封天下的案子都整收着,只要我去学府开了条子,就能查阅问询,哪里能比?”林瑾在这学府读书,还跟着老师研究旧案裁判,探讨律法,旁听官司,还有朝廷官员时不时来讲学解惑,正乐不思蜀,哪里可能回去?
“你若有心,不如跟着百姓的眼看,这才知道律法及那些规定哪里有失,跟着还未判决的案子提前想,才能知自己的斤两,只研究旧案哪里开的出花来?”
“也是这个道理,我下午找先生立个案去。阿姐虑事,向来是我不及的。”
“我也只说说罢,哪里真的研究得进这些东西。”
林瑾而后又缠着阿杨问东问西。
阿杨谈着,说道他随人一直到关外的草原上看到的深深的裂谷,马牛象鹿季节变迁时群族的迁徙,声势浩大而惊险,又说道他听说当地人以狼来淘汰控制,以避免羊群泛滥,又控制了羊群中的病羊可能带来的疾病,就一路偷跟着狼群,竟然看见母狼把人丢弃的婴儿叼回去喂奶。。
忽然发现身后多了个呼吸,转头一看竟然是那李寻清的夫人,正搬了张小凳坐在上面,时不时看看他,又对纸上的音律写写改改。
阿杨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写文章的,画画的,写字的,弹琴的。。一时兴头上来,连要在地上挖坑把自己埋进去的都有,对这情况,倒也包容。
饭毕没多久,贾敏告辞了,林瑾也要去学府上课,黛玉被她嫂嫂带着去了后面,只剩下阿杨和李寻清二人。
阿杨正欲告辞,却被李寻清带到书房,一副要商谈要事的感觉让阿杨想要翻窗走人。
书架上每一本书都是再抄的,一模一样的大小书面,按题目字数排列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纸也一张张叠放得规规整整,连笔都是大小一致干干净净得挂着,这书房规整得阿杨浑身不自在。
这时,书房门口一丫头敲了敲门,轻声道:“大人,夫人让来传话‘若不想让人翻窗户就跑,千万别在你书房谈话’。”
李寻清难得没有在笑,认真得看了看阿杨的表情,提议道:“不如出去边走边说?”
阿杨凌身就从最近的窗户里窜了出去,离开了这个规整得让人窒息的书房。
李寻清不理解为什么夫人和阿杨对他的书房如此排斥,不管是师弟还是白玉堂也是这么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明明师妹和师母从来不说什么。
“阿杨,你对武林人以武犯禁之事怎么看?”
“??怎么看?按律处理不就好了,为什么要问我怎么看?出什么事了吗?”阿杨奇怪。
“可若无法按律处理呢?”李寻清反问。
“武林人有自己的规则,蔑视律法,仗着功夫逍遥法外;百姓遇上武林人闹事,却不敢言,只能把苦水咽下自认倒霉,甚至依循这默认的江湖‘规矩’不敢报官;官府更是默认了有关武林人的案子不归他们管,就算是有人报官了,有人多少人敢立案、敢抓人、敢判决、敢处刑,而不怕江湖人因为他坏了‘规矩’报复?”李寻清又解释。
“若我是百姓,遇上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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