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便是倭寇,想太祖陛下何等高瞻远瞩,雄才大略,既定此策,便是因为,对于朝廷来说,相较于大军出征,屡战无功,只需禁止百姓擅自下海,便可令倭寇自生自灭。”
“倭寇擅海战,岸上各处,朝廷自有官军镇守,如若仅仅盘桓海上,则与朝廷无干,如若倭寇登岸,面对朝廷官军,自会被清剿,何必劳动大军,故此,臣以为,朝廷只需申领各地官军严加防守,加强海禁,便可消弭此祸,断无理由,劳民伤财,出兵征伐,恳请陛下明鉴,收回旨意,与民休息!”
得,破案了……
这番话,王副宪说的酣畅淋漓,大义凛然,与此同时,殿上的一干重臣也顿时明白过来。
敢情,今天这科道御史们之所以这么活跃,压根就不是因为被陈总宪压抑太久,所以逮着个机会解放天性,而是背后有人撑腰啊。
说白了,这些御史们都是前菜,真正要反对出征一事的,是这位王副宪,也正是因为有他的支持,这些科道官员们,只怕才会如此大胆。
不过……
显然,他们能够想到的事情,天子也能够想到,抬眼看了看天子此刻的脸色,果不其然,这位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朱祁钰的确有点生气!
不得不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从朱祁钰登基之后起,科道这边虽然闹出过不少事端。
但是,大多数时候,其实都不需要朱祁钰自己出手,陈镒会居中转圜,帮他摆平朝议。
如今陈镒病了,换了王竑暂管监察院,这王竑不替他压着御史们别小题大做也就罢了,反而还带着一帮御史故意跳出来和他作对,这让习惯了都察院低眉顺眼的朱祁钰,当然忍不住有些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到底还是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王竑这个人,脾气就是如此,如果说他真要是发了怒,那么,反而才称了这帮科道的意。
大明从体制到士林风气,都优容言路,所以这就导致了,这帮科道官员,压根就不怕他这个皇帝发怒。
于是,压下心中的怒意,朱祁钰淡淡的道了一句。
“朕知道了。”
随后,便示意让王竑退下,不过,王竑明显不愿意就此罢手,而是继续抬手,道。
“陛下……”
见此状况,朱祁钰眸色一冷,目光也变得有些凌厉起来。
平心而论,刚刚王竑的那番话,已经是很出格了,穷兵黩武这样的词都用了出来,此刻朱祁钰没有责怪他,已经是看在要保言路通畅的份上了。
但是,他优容言官是一回事,可底下臣子,不依不饶的一再冒犯他这个皇帝的威严,却又是另一回事。
感受到这道略带寒意的目光,王竑的口气略微一滞,不过,也仅仅是片刻,他便坚定信念,打算继续上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殿中却响起了一道声音,截住了他的话头,道。
“陛下,臣以为,王副宪所言不妥!”
众人循声望去,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不为别的,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竟是阔别京师已久,近日才刚刚回京的,于谦!
看到是于谦开口说话,王竑明显也有些意外,话头理所当然的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于谦迈步来到殿中,对着上首拱手道。
“陛下,方才王副宪说,倭寇乃癣疥之疾,朝廷只需厉行海禁,便可保沿海无虞,此言实为大谬!”
谁也没有想到,于谦刚一开口,就是如此不客气,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丝毫不给王竑留一点面子。
再看王竑,听到这番话,果不其然,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于谦却并没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转过头来,面对着王竑,直接了当的的开口,道。
“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沿海还是沿边,皆是我大明疆土,其中百姓,皆是陛下臣民,王副宪刚才言之凿凿,所谓倭寇为癣疥之疾,不过是觉得,他们无法像蒙古一般威胁朝廷而已,但是,你可曾想过,沿海各地的百姓,受倭寇侵扰的日子吗?”
“身为朝臣,守土安民,皆是我等职责,岂可因前废后?”
“于少保此言,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王竑刚刚是因为没有想到,于谦竟然会和他持对立的意见,此刻反应过来,立刻便道。
“我当然知道,沿海百姓受倭寇侵扰,但是,这并非朝廷不管,实则是倭寇太过狡猾,劫掠之后即奔回海上,即便是地方官军出动,也难以捕捉行踪。”
“何况,即便是大军出征,难道就真的能保百姓安宁,我看未必吧?劳师远征,靡耗无算,到了最后,却草草收场,这难道就是于少保想要的吗?”
这话看似是在回应于谦,但是,话里话外,说的却无疑是执意要出兵的皇帝。
见此状况,朱祁钰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于谦注意到了这一点,神色也开始变得严厉起来,道。
“大军尚未出征,王副宪如何能够确定,大军会草草收场?难不成,王副宪曾经亲临沿海,剿过倭寇?”
一句话问的王竑有些语塞,当然,更重要的是,于谦虽然遭贬,但是,一则他的官位仍是右都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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