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江娉婷在这花团锦簇灯火辉煌的青玉阁前负手而立,随后无奈一笑。怪不得芸娘说起此处时遮遮掩掩,断断续续的,不敢直视自己眼睛,原来这青玉阁是烟花之地。看来她想要会一会这传说中的解忧仙子,还得想办法换身行头了。
楼上雅间内,一面容俊美、姿态风流的白衣公子坐在主位,身旁围绕着众多纤细婀娜的姑娘们。这些姑娘们一个个都化着现下新阳最流行的妆面,却各有各的风韵,有的身似细柳,声如莺啼,哼着乐府先生最新出的小调;有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低眉笑着抚琴;有的娇艳如牡丹,眉眼盈盈,只要被她懒懒看上一一眼,浑身都能酥透。
“你们从昨日到现在都灌了我多少酒了,这解忧仙子怎么还不出现啊?”颜辞又一次将杯中的酒饮尽,捉住一个殷勤给他敬酒的姑娘手笑问道。
他天生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是含情脉脉的样子。此时哪怕笑意不达眼底,姑娘们也未察觉,只当他在同她们调情。
“花郎昨日一来就只点解忧的名,都说去王公子府上献艺去了,高门府邸总是规矩多的,定会有所拖延。今日还在念叨,难道我们这几个伺候得不够好吗?非得巴巴地凑到那个冰美人面前受气?”
“就是就是,花郎这样多让人寒心呐,该自罚三杯。”
“对,罚三杯。”
“好好好,我自罚。”颜辞连喝三杯,解释道:“唉,这不是正好有事想问问解忧嘛。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你们都舍了自己的恩客来相陪,我花某就是一介两袖空空的浪子,真不知如何才能回报各位美人对我的青睐啊。”
“花郎这话客气了,你生得如此好看,是人见了都欢喜,走在街上都能迷倒一片姑娘小姐。我们也都是正值青春的女儿家,自然也不免俗。”
“是啊,花郎若是心中过意不去,那就再给我们些好用的胭脂膏子罢了,也算不辜负姐妹对你的招待。”
“那再好不过了,上次花郎带来的膏子甚是好用,柳公子就因为我这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小半个月都宿在我这儿呢。”
“难怪上次他家里的夫人要差人来青玉阁闹事,这膏子真有这么好用?”
“花郎可是江湖上有名的俏郎中呢?自然是真的了。”
“那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要!”
…………
伴着各种脂粉香的热气向颜辞袭来,他的鼻子实在是受不住了,从怀中掏出一张条子起身道:“这膏子的方子就在这儿,但这次我是有事在身,时间急迫……”
“奴家这就去看解忧的轿子回来没。”
“我也去,花郎记得有我一份。”
风月场所讨生活的人最是会瞧眼色会意,不一会儿一个个跑得都没影了。
人都走了房内自然就清静了,隔间却传来了欢声笑语。珠帘那边人影绰约,就只依稀能看到一个男子修身如竹端坐在桌前,也不言语,任凭阁里的姑娘们夸赞调情,既不拒绝也不迎合。
听着那些姑娘们一个赛一个地将那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颜辞突然也来了兴致,想一见这人的庐山真面目。他自顾自举起一杯酒,绕过隔间的珠帘与屏风,就只看到一个身穿锦衣的单薄背影。
颜辞心里笑了一下,呵,就这?腰倒是挺细的,穿得也好,就是瘦得跟杆竹似的,还潘安在世,掷果盈车……
我倒要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只见颜辞走近圆桌,右手一挥就搂住了那人的肩膀坐下,两人身体贴得极近,自顾自地举杯道:“兄台魅力无限啊,能得青玉阁如此多的姑娘垂青,在下可否有幸结识一番啊?”
那人依旧沉默,只是视线直盯着颜辞搂着自己的肩膀,明明此人无甚反应,颜辞却莫名地感受到一丝不妙,好不容易逃脱了脂粉香的鼻子此时也嗅到了若有若无的冷香。
这是什么香?
佩兰?不对。
茉莉?也不对。
正当他继续凑近想一探究竟之时,那人也微微转过头来,屋内只点着两根红烛,大半的光都被站着劝酒的姑娘们给挡住了。颜辞喝了不少酒,此时酒劲上来了,反应也没往日那般敏锐,就只能在暧昧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一双目光清冷的杏眼…………
江娉婷无奈地把某个登徒子的手从自己身上拽下去,从怀中掏出一些银票放在桌上,无声地看了一眼屋内的姑娘们。几人立刻会意,收了银票谢过之后就知情识趣地离开了。
徐徐的晚风从雕木花窗外吹进来,颜辞酒量本就好,此时也彻底清醒了,一只手托腮撑着桌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身男装的江娉婷笑。
“这些个姑娘们是眼都瞎吗?竟看不出你是女儿身,还一个接一个地夸,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在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这身打扮也就只能在大堂人多的时候糊弄一下,哪能骗得了她们?再说,她们夸的也不是我,而是荷包里的银票。言归正传,颜公子在这青玉阁呆了如此之久,可有何收获?”
颜辞看着眼前人认真的神色,咧嘴笑了:“颜某人浪荡不羁,出现在此处难道不是稀松平常吗?倒是江姑娘为大义不拘小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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