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的上一世,而是这一世。
步离想了很多,实际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不等他偷偷问一问身边的同事上台后的走位和流程,郁萱又折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步离眼睁睁看着身边懒懒散散的群演小姐妹齐齐一震,一秒端正,一个个如狼似虎,两眼放光地盯向某处,嘴角逐渐上扬,笑容逐渐花痴。
连一向臭着脸的彭娜都松下了紧绷的表情,身体力行地诠释着见到偶像时心花怒放又碍于形象有口难开的纠结样。
只有八个国际友人保持着一贯的国际素养,冷淡地朝引起骚动之处瞥了一眼,飞快转头,继续沉浸在孤芳自赏的厌世氛围中。
男人越过郁萱,一边走,一边将在场的模特一个个审视过去。
步离也在看他,从下往上。
擦色雕花尖头牛津皮鞋,驼色高腰收脚西裤,玫瑰金链坠珍珠腰带,纯白复古立领荷叶袖光面绸缎衬衣,玫瑰金叶镶巴洛克珍珠攒花胸针,头发中长微卷,随意扎在脑后,偶尔落下一两缕发丝垂在耳畔、颈间,颜色与衣着相称,是温柔的茶色。
一身装扮简约而不平庸,矜贵之中隐约透着一丝gay气,不愧是时尚圈中人。
步离抬眼,视线顺着修长的颈部线条慢慢往上,正巧撞见男人转过来的正脸。
嚯!好漂亮的人!
步离惊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包括网上、电视里、杂志上,都没有。
或许不应该说漂亮,而是美。
他有一张极具冲击力和吸引力的脸,标准冷白皮,眉骨立体,眼窝深邃,带一点异域风情。高鼻,薄唇,瘦削的面部轮廓让他看起来有一点不近人情。瞳仁是罕见的蓝灰色,更显神秘莫测。又偏偏长着一双桃花眼,不笑也含情,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中庭过于冷淡的感觉。
真好看啊。步离感叹。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抽气声。
都是年轻姑娘,到底还是绷不住了。
步离收回好奇的目光,移向周围。
男人身材高挑,气质优雅,哪怕站在专业模特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他在昏暗的幕后独自发着光,轻而易举地摄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像什么呢,像误入某个破落歌剧院的中世纪贵族,台上粉饰得富丽堂皇,三流演员们竭力表演着幻想中的雍容戏码,他身在其中,与人欢笑来往,却与周围浮夸的表演和廉价的布景格格不入。
但是他并不尴尬。哪怕早已看出城堡不再是同一个城堡,身下的沙发残破不堪,只余表面一层绒布稍显体面,手里的酒器也不再是无暇的纯金,只是一个人造的镀金赝品,亦从容自处。
贵族从不尴尬。
贵族们无论去到哪里,举手投足仍是贵族。
尴尬的只有周围自比不如的人。
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长在男人身上,就有点浪费。步离心想。
而像这样煞风景的想法显然只有步离一个人有。
其余人没空,忙着花痴。
比如步离身边和他一样光着膀子同属抹胸系的小姐妹,眼看男人一步步靠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握着拳头狠狠跺了一下脚。
因为太过激动,小姐妹动作大了一点,不小心拐了步离一肘子,推得步离一个趔趄,被迫出列,自动窜到男人面前。
男人停了下来,眼睫轻抬,先是疑惑地看了步离的胸口一眼,移到肩胛扫了一个来回,然后是腰部、腹部、双脚,再回过去看喉结,最后停在胸部,直直盯住,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