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那是……沈黛?”
陆少婴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
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
他们师门几人从小一起长大,不是第一天认识沈黛了,往日师尊带着他们下山除祟,
也见过她穿别的衣服的模样。
可是……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沈黛如此认真地打扮了一番。
她原来,竟生得这般好看吗?
江临渊也看得一时怔住。
在他心中,沈黛一直是幼时六七岁跟在他身后跑的模样,今日他在忽然发现,原来从前那个小姑娘,已经褪去幼童稚气,
显露出了几分少女的妍丽。
“……你看什么?想打架吗?”
见陆少婴一直盯着她看,
沈黛警惕性瞬间拉满。
“虽然我们不幸抽到了同一个任务,但我也不会手软的。”
一开口,陆少婴顿时清醒几分。
“……谁稀罕和你打!”他匆忙别开脸,
恶声恶气道,
“下山以后我们大道各走一边,
你们不要拖累我们才对!”
“除魔卫道岂有各自行事的道理,事情也要分轻重缓急。”
江临渊点了陆少婴一句,
又眸光复杂地看向沈黛。
“头一次见你如此打扮,你从前,
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沈黛不明白江临渊为何会说这样奇怪的话:
“这不是闲情逸致,
从前没人给我买这样漂亮的衣服,我自然就穿得随意一些了。”
换句话说,这不是她为了师兄们特意打扮,而是因为换了两个师兄,有人愿意这样对她好。
江临渊被这话一堵,蹙着眉不说话了。
时辰已至,
第三轮试炼抽签完毕。
太玄都掌门重霄君对众人嘱咐一二,便开了山门,一众人御剑离开太玄都,一路行至太琅城外,才换了马车入城。
六个有深仇大恨的人坐在同一辆宽敞马车里,气氛十分凝重。
倒也不是他们非要坐马车,而是因为委托他们来太琅城的那位委托人特意叮嘱,让他们乘马车入城,直接去太琅城明月巷明府。
大约也是觉得马车内的气氛过于凝重,江临渊开口谈论起这一次任务的概要:
“……太琅城明家,是当地有名的丝绸富商,委托我们前来除祟的是明家的大小姐,据说近三个月来,太琅城频频有怪事出现,成亲结婚的当夜,新娘无故失踪,新郎也隔日猝死,喜事变白事,太琅城中这三个月意外死亡的新婚夫妇已有九十九对。”
“因为这个,太琅城中已无人敢再操办喜宴,就连订婚下庚帖的人家也不敢过明路。”
陆少婴问:“已经三个月了,那在我们之前,没有别宗修士来太琅城除祟吗?”
“有的。”江临渊翻了翻委任状,“来过几个梵音禅宗的弟子。”
梵音禅宗的弟子一贯少而精,陆少婴闻言更觉疑惑:
“然后呢?他们也未找出这邪祟是个什么东西吗?”
“他们……”江临渊迟疑了一下才说,“三个弟子,都还俗成亲,成亲第二日便也一样猝死了。”
???
这听上去确实有些离谱。
一众人很快抵达了明月巷,明府位于巷中最好的地段,门口石狮子威武庄严,门匾金碧辉煌。
方应许将和委任书一并寄来的拜帖交给了门口小厮。
小厮眉开眼笑:
“原来是我们大小姐的客人,大小姐已恭候多时了,诸位请随我来。”
明府不愧是当地富商,一路穿花拂柳,庭院景致移步换景,不比那些皇城权贵的私宅差。
谢无歧一路瞧着,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是去后宅的路吧?”
引路小厮恭敬道:“大小姐就在前厅书房等着诸位呢。”
谢无歧略略挑眉。
沈黛不解,疑惑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的确奇怪。”方应许看了看四周,“按常理,凡间女子不便如此正大光明邀请男客入府,也不会在前厅书房与人议事。”
小厮闻言笑着解释:
“您有所不知,大小姐虽是女子,却将要接手明家家业,平日自然是在前厅与掌柜商户见面的。”
“女子也可接手家业吗?”宋月桃惊讶地眨眨眼。
小厮但笑不语,将一行人引至书房内,里面丫鬟通报了一声,便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嗓音。
“嗯,让他们进来吧。”
窗外日光投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沈黛随众人脚步入内,只见一个身着元青色长衫的女子正坐在案牍边查阅账本,偌大桌上满满当当堆了许多账册票据,她身材清瘦,整个人仿佛被这些账本压在底下。
“诸位仙家,请上座。”
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轮廓利落的清冷面庞,嵌了玉石的石青色抹额下,有一双极具洞察力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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