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远远瞧见苏澈黑着一张脸走得飞快,明显有点气急败坏。为了避免误伤,青玄猫起来躲了。同时,为了自己的安,他也决定暂时不回宣璟辙跟前碍眼,省得被直接拿来做炮灰。
其实他本以为他家作天作地的二殿下至少能在苏澈面前收敛一些,连李旭这个粗人都说,“澈儿这一回来,璟辙那里每天能扑腾的幺蛾子就不多了吧。”结果没成想,头一回单独会面,被寄予众望的苏澈,败了。
青玄好奇来龙去脉,不过这会儿没胆子挖掘,便索性决定翻出宫墙去野一天再说。
于是直到傍晚时分,他晃晃悠悠往回走,一进院子,倒地不起的宣璟辙才终于撞进了他的眼。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面前更有一片已经干涸的污血,极是触目惊心。
青玄脑袋瞬间像遭了几记重锤,顶着嗡嗡的耳鸣,他踉踉跄跄扑了过去,伸出手哆哆嗦嗦先试探鼻息,试了几次试不出,才又想起去摸颈间。直到那丝微弱的脉动在指下规律呈现时,青玄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眼泪这才扑哧扑哧滚落下来。
深夜,秋初的第一场秋雨飘然而至,屋外雨声细碎。
纱灯映照着床上的人,仿佛可以看见他周身缠绕着的那一股沉沉死气。
飒熙皇帝宣铎眼眶通红,双手束在身前,站得毕恭毕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偶尔虚虚抬眼瞧上一瞧,想问一句他的宝贝儿子到底如何,却只能苦苦忍着。
萧焕一手轻轻搭着宣璟辙的脉门,端坐在床边像在闭目养神。在他脚边还跪着一个青玄,也不知跪了有多久,整个人都像尊石像,僵硬又冰冷。
除了屋外传入的雨声,这房中的四人都安静得如同不在。
辙园的另一边。
几番自我检讨过后,苏澈已经盼着能尽快去给二皇子磕头认错了。她的确是因为被戳中了“贼”这个字眼才恼羞成怒的,可冷静细想,她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宣璟辙的地盘,招呼不打就上了人家的树猫起来,甚至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进了院子很久也没被发现。而只被说了一句“做贼的本事”,就张牙舞爪地恨不得上去啃一口,实在有些无理取闹。
于是,这夜,苏澈辗转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不对,甚至连宣璟辙当时也很王八蛋这事都忽略不计了。
掀被下床,她索性披了件外袍跑出门淋雨去了。
在小假山上跑了一圈,苏澈就被淋了个透心凉,不过好在压在心里一整天的郁结就此散了大半。既然如此,她便想再去欣赏一下这座皇城的雨中夜景,再顺便逗弄一下夜巡的大内侍卫。等玩痛快了,回来热水里泡泡刚好能睡他个昏天黑地。
转瞬,她提气化成了一道诡谲的黑影,几个起落间,辙园大门已近在眼前。但敞开的大门和通明的灯火让她倏地停下脚步,侧贴着墙看过去。
夜这么深,辙园大门却未关,两队侍卫整齐地分列门外,细雨敲打在他们的甲胄之上,他们纹丝不动。
苏澈看了一会儿,隐约辨认出他们与宫中侍卫衣着的细微不同,从领口腰带与袖口的样式来看,他们更像是皇上身边的亲卫。
皇上的亲卫?若果真如此,难道是皇上来辙园了?这个时候来辙园?
忽然间,早前宣璟辙纸一般的面色就这么横冲直撞进苏澈的脑子里,让她的心肝肺都跟着揪了一下。
不会的吧……
来不及想,她已经朝着宣璟辙的院子飞奔了过去。
萧焕松开握住宣璟辙的手,瞥了跪在地上的青玄一眼,冷冷道:“你起来吧,他要是真有个万一,你就算跪到死能有什么用?”
青玄不起,只是终于抬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师父,殿下他……”
“有点急火攻心,死不了。”
看萧焕要起身,宣铎也才敢挪了挪站麻的脚,深深一揖,道:“仙君,璟辙他?”
萧焕像是没听见,垂眼对跪在地上的青玄说道:“想必也没什么大事,你好好照顾着,如果他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子,用这个顶着。”他将一个乌木盒子交到青玄手里,又顺带抬了他一把,“起来吧,瞧瞧你这点出息!”
萧焕推门出屋,用真元撑起了薄薄一层罩子来避雨。走入院子四下看了看,便一脸的嗤之以鼻:“这是宣璟辙的恶趣味,还是你们飒熙皇室的恶趣味?”
话显然是对着宣铎说的,不过他也只是发发牢骚,并非真想要个答案。
宣铎跟在萧焕身后没多久,皇帝常服便已经半湿。他犹豫了片刻,终归感觉不回仙君的话是种怠慢,说假话更是亵渎,便只得俯首道:“回仙君,这里都是澈儿儿时的玩乐之作,璟辙一直留着,没舍得拆。”
除了从前种下的小树苗如今已是棵棵参天,其余皆维持原貌被保存至今。
“……”萧焕这才仔细朝四下又看了一遍,甚至没忽略假山石后躲着的人影。
苏澈屏息躲在阴影里,若不是在萧焕眼里她这把戏太小儿科,换做只是练过内息的凡人,定然是发现不了的。
萧焕忍不住勾起唇角,问宣铎道:“你说澈儿?是苏澈?”
“是,辙园重整时,澈儿说要给她小皇兄亲自打造一个精致的院子做礼物,后来她也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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