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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养足精神的我奔赴厨房。卷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番,却从罗姨处收着消息,暂时不用熬汤了。罗姨:“星小姐连着喝了好几天鸡汤,喝怕了。”

不用熬汤。律少爷也未安排其他工作。我便得了闲,回自己房间,用之前购买的画材画画。

我喜欢画画。它是我养病期间学的新技能。当时我“修复记忆”的治疗毫无进展,我难免有些惊恐焦虑,我夜夜噩梦,时常过敏。一日,爸爸在我家附近的鲤城三中门口的文具店内挑了套十二色水彩送我,并对我说:“听医生说,画画能静心。”

当时,我在房间的书架上找到一本《从零开始学画水彩画》的入门书,我便按照书上教的,分步骤反复练习。

一开始,是毁纸数月,专注调教笨爪。

幸好那些水彩纸没有白白牺牲,边错边订正,我逐渐摸索出一些小心得。如,铅笔底稿颜色务必要浅,铅笔线稿深的习作,成品脏还不自然。水彩上色需分层,先浅后深。先用干净的毛笔在需涂色处薄薄刷两遍水后再铺底色,下笔要轻,深色部分则是先将颜料调浓,轻轻点染,色彩会依循湿润的纸张的纤维而渗出,乘未干时,就用八成干的笔轻刷柔化边缘……

我就这般,今日画把豇豆明日画支冬葵后天画颗佛手瓜。

每天坚持练习三小时,不知不觉,四季已悄然转换一轮。

虽新画具用得不是很顺手,我还是画入了迷。直到双肩扎入芒刺般疼痛,我抬眼看表,惊讶发现自己已伏案三小时。我又画过了头。我歇笔,揉着酸痛的肩走出房门,漫步到厅堂,见肥鸟正于它的官邸悠哉跳跃。认识肥鸟久了,就知它的精明完是装的。它脑容量有限,无法储存太多句子,翻来覆去也就会这两句。

即便如此,我依然与它相聊甚欢,俨然莫逆——

肥鸟:“快来伺候我!”

我:“如果我说不呢?”

肥鸟:“律照川大坏蛋!”

我:“大爷说得对!”

肥鸟:“律照川大坏蛋!”

我:“看!律照川回来了,他说要剥你的皮!”

肥鸟:“快来伺候我!”

我:“是的大爷,好的大爷。”

于是,我又挑战一回律照川的权威——偷偷喂给它好几颗瓜子。与肥鸟又“闲聊”了几句,我预备回屋,恰见着晴晴抱着厚厚一叠信件进大堂左面大屋里去。不知道今日那叠信件里有没有爸爸写给我的信。我想早点读到信。

这样想着,我小跑至屋前,我扶着门框问晴晴:“晴晴。今天有我的信吗?”

晴晴便在信封堆里细细翻找了一遍:“雪州小姐,今天没有您的信哦。”

在她翻找之时,我发现,晴晴抱回来那叠材料里,不仅有信件,还有报纸。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其中有份《鲤城晚报》,那报头我太熟悉了,我绝对不会认错。虽够自信,为了看得更真切,我不请而入。伸头一看,我果然没有看错,就是《鲤城晚报》!

我指着它问晴晴:“可以借阅这份报纸吗?”

“雪州小姐想家了吧。”晴晴知道我是鲤城人,她说着,将报纸从文件堆里抽出递给我。

我捧报纸在手中,小心翻阅它。

首版头条是市政新闻。刺桐智能港正式投入运营。凭海为生、因港而兴,鲤城预重现“市井十洲人,涨海声中万国商”的繁盛情景。

末版是娱情。巨星李恪元宣布退隐三年后,以导演身份回归,此番执导悬疑电影《真相失踪》斩获金玦大奖,影片首发引起轰动,观众感言“忍不住泪流”。嗯,这是大众喜闻乐见的逆袭故事。

还有,版面只有打火机一般大小的《寻人启事》。某年某月某日,某大学社团柏云山露营,某位团员在暴雨夜失踪,她大眼长发,穿蓝白色水手服。见者重赏。破碎的故事只能浓缩成短短几十字的说明,不懂是否会有成效。我揣想它的结局。

同样也是小版面的是一则讣告。医科大学肖波博士逝世。讣告中有句“博士一生,致力教育与科研,他研制的新药降低了成本解救了万千病患。我们失去了敬爱的导师,世人失去仁爱的医生,虽然他离开了我们,但他的精神将鼓舞我们永续前进。”充盈丰沛感情的悼词,我想那位博士生前笑容定是慈爱无比。

我如饥似渴地读着报上每个字句,以前怎么没发现它如此有内容。

在鲤城时,爸爸必订这份晚报,阅读完毕还要小心收藏。我潦草翻过几份,并不觉得有趣。而今,人远在千里之外,乍一见家乡物,除了惊诧还有亲切与感动,就连墨香也觉得好闻。

是的,我好想念它。

阅毕鲤城新事,我将报纸原样叠好还给晴晴,我不免心生好奇:“这是律先生定的报纸吗?”

“不是,是少爷订的。”晴晴回答。

律照川?

竟然是他!

他为何要订阅一份千里之外的小城晚报?

“律少爷觉得这报哪里好?”

“不知道。”晴晴摇头,“少爷从来不看报……少爷的心思,我可猜不着。”

晴晴将那叠报纸分类归置于不同报夹,最后将它们挂在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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