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九十年代国人出门出差、最通用的交通工具,因而其硬卧票就十分的紧张。
在火车站,如果没有一定关系的人们,想要买张火车硬卧票,那只有老老实实、到预售窗口去排队购买。
萧建军天刚蒙蒙亮,就从乡下坐私人中巴车到县城汽车站,再转坐长途汽车到杭城。
又从杭城汽车总站转市内公共汽车,最后到达杭城火车南站。
萧建军在后世的廿一世纪,曾多次进出过杭城火车南站,出差经常坐硬卧铺,后来是软卧,高铁,还有就是飞机。
但就算是在前世,从来没有自己到售票大厅里买过卧铺票。
开始几年出差不是硬座,就是长途汽车,后来那都是卫生局预订的硬卧。
下海之后就由公司办公室预订,再后面那几年,不是高铁就是飞机,基本都用智能手机在网上预订了。
所以,排队去买卧铺票,像某小品里头男主为了脸面,傻傻的排个通宵这种稀疏平常的小事,对萧建军这个并不高贵的凡人,还真是个新鲜事,让人难以置信。
这有点像后世许多人只会开自动档汽车,不会开手动挡的车,可能是一个道理,富贵命。
当萧建军气喘吁吁的跑进、杭城火车南站售票大厅时,寻觅了好半天,才排队到预售窗口得一问。
喔靠,车站售票窗口只售硬坐票,不预售卧铺票。
玛的,还有此等事,非要旅客跑到不认识的地方去排队,这不瞎折腾人嘛。
萧建军沮丧的离开窗口,红着脸鼓起勇气,问了个戴红袖套的车站工作人员。
“到天目山路预售点去买…”那位工作人员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就漠然地离开了。
天目山路?
他听说过,但不熟,没事去哪些地方干嘛?
从小不太爱说话的萧建军,再也没勇气去问第二个人。
哎,要在后世就方便了,手机上有导航APP,输入天目山路就可以引你而去。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可没什么办法,萧建军出了售票大厅,到公交站牌那去找。
九十年代中期,公交车站还没有那漂亮的站亭,只有光秃秃的站牌,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都锈迹斑斑,字迹糊涂。
萧建军一个一个站牌仔细寻找,大半个钟头过去了,还没明确怎么乘车。
“来…买张交通图,杭城市内交通图…”
一个卖报大妈的叫卖声,提醒了萧建军。
哎,买张市内交通图,自己按图索骥,反正时间还早。
“买张地图,多少钞票?”
“二块头…”
大妈眼都不抬,扯出一张交通图递了出去,眼神飘向过往的人群,继续吆喝着。
萧建军从衣兜里摸出二块零钱交到大妈手上,然后接过那张交通地图。
“哎大妈,请问天目山路火车票预售点怎么走?”
萧建军想先问个大概,他认为这次问得应该是心安理得,原因是自己照顾了大妈生意,问个路那是理所当然。
“咦…往左半边出去,走五站路,再左转走三站,再右转走上几步就到了…”
大妈像打机关枪似的,抬起头瞥了萧建军一眼,抬手指了指大概方向。
“谢谢…”
虽然还是糊里糊涂,但萧建军知道了大概方向和路程,剩下的细活,就是自己慢慢看地图琢磨去了。
他重重舒了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至少落下了一半。
抬头望见售票大厅上方,悬挂的那口大钟,指针在二点过一刻这个位置。
时间还早着呢,不用急,反正是去排队,应该明早才有票售。
浑身放松下来的萧建军,此时即觉得饥肠辘辘。
大清早起来,喝了碗咸菜稀粥就出发了,一路上滴水未进,现在是又渴又饿。
路边的一家面馆,吸引了萧建军进去。
一碗阳春面,二个包子,萧建军边吃边琢磨起杭城交通图。
先找到天目山路,然后倒追回火车南站,记住从那几个路口转弯…
看完了交通图,阳春面和二个包子也已下肚,萧建军喝了碗面店里不要钱的茶水,扯了张桌上的餐巾纸抹了抹嘴巴,就轻松上路了。
九十年代的阳春面,味道蛮不错的,只可惜后来就没有卖的了,都是被各种大排面,鸭块面,红烧牛肉面等给替代了。
传统的好东西,咱不能当败家子,说扔就扔。
凭着地图上的标记,对照街道边上的路名牌,萧建军慢慢步行约一个小时,找到了天目山路。
然后,卧铺预售站并不在路边上。
没办法,萧建军问了两位老人,终于找到这个卧铺预售点的位置。
预售点处空无一人,窗口上方用红字写着,“预售三日之后的车票,每日早上七点半开窗。”
萧建军抬腕,瞧了眼表面有些发黄的老款‘上海’牌手表,指针指向了四点半。
说起这款旧表,那是九一年上大学前夕,父亲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给他的。
那时,萧建军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认为父亲连一二百块钱都舍不得花在儿子身上,经济大权都被继母掳去了。
若干年后,萧建军才慢慢搞清楚,其实,那时候父亲的经济压力不小。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国普通教师的待遇不高,尤其是镇乡公、民办教师。
一个中学的普通语文教师,就算是公办的吧,干巴巴的每月能有多少工资?
要知道,萧建军和弟弟萧建强都在上学,继母尤秀英是学校里的非公职教辅人员,说白了就是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