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有一朵云飞来,一身仙仆服饰的南覃向梦南柯恭敬地见了礼,朗声道:“梦大人,小姐,孟公子,紫宫那边快开席了,快过去吧。”
梦南柯便对二人道:“散席后我再好好看看。”
林孟二人俱有些心神不定,过了半天林鹿栖才一拍脑门:“忘记去给楚珽师姐报信了!”声音却不见懊恼,而是凉凉的。
孟潜侧头看了她一眼,林大小姐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却并没有转过头回应他的眼神。孟潜自己的心也乱得很,一时并没有在意。
几人到了紫宫,这宴席的大排场饶是林大小姐也从没见过。杳兰山是仙门新贵,近些年越发显赫。林茴三百岁,世间但凡有点名声的仙门都派人来贺,更有不少山主亲临。放眼望去,仙气几乎笼罩了整座山头,云兴霞蔚,山林的金色便仿佛在仙气氤氲中流动了起来,美不胜收。孟小呆以凡人眼界观之,此等景象大约与西王母的瑶池之会也差不离了。
林鹿栖作为主人,此刻也有些茫然了,只好老老实实跟着南覃走。
南覃熟门熟路地引着他们几个去主座那边,口中责备林鹿栖道:“小祖宗,这整座杳兰山日后都是你的,你这个年纪了面对自家排场还跟个生客似的,什么时候才能拿出点主人的样子啊!”
林大小姐一贯嬉皮笑脸,今日却只蔫蔫地道:“日后主人是谁还是个未知数呢!”
南覃没理会她的咕哝,只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各路仙客们。大小姐纨绔,迎宾的大小事宜还需她这个贴身仙仆代劳。
林大小姐就这样恹恹地吃了一顿漫长的饭。她坐在主座下方第三的位置,孟潜被安排在她身边。她脑子有些沉重,只觉得十分疲惫,情绪也格外低落。吃了饭她再也不想听众仙僚的客套,就不声不响地离席了。
见林鹿栖一撂碗筷走了,孟潜有些发怔。他心中一直想着自己有仙格的事,也已魂不守舍了半天,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林鹿栖的异样。林鹿栖惯会黏人,有事没事都扯着他的袖子,今日更是已经扯了一天。可自梦南柯说了那些话以后,她就没再理睬他了。被林大小姐扯惯了的孟小呆隐隐觉得不妙,赶紧跟了出去。
林鹿栖就站在紫宫之外,伫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孟潜只想到要出来找她,却没想到该说些什么,也摸不准她为何表现异常,就站在她身后,不敢上前。
林鹿栖却突然转身,从袖中化出一把剑,不由分说直刺他面门。
孟潜一躲,急道:“大小姐,你干什么!”
林鹿栖的剑比平日还快,咄咄逼人,比剑气更冷残的是她的眼神。
孟潜手无寸铁,只好狼狈地躲闪着,心中犹自不解,这小姑娘今天又发什么疯了?
林鹿栖的凌乱而凶狠的剑招把他直逼到一棵树边,他已退无可退,只好偏头去避林鹿栖劈下的剑锋。
“喀嚓——”树干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林鹿栖手中的剑应声而断。
是东方悟给她的那把木剑。
孟潜惊愕过后是从未有过的怒火中烧:“你又想杀我?”
林鹿栖的眼神不再凌厉,只颓然地看着他,眼中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又?”随即又自嘲似的笑道:“呵,是啊,上次把你颠下云头,让你记恨了许久吧?你还真是记仇呢,孟潜。”
孟潜怒道:“你怎可如此善妒?胜过你的,便必须得死吗?”
他说出这话,自己也吃了一惊,才发现潜意识是最接近真相的。她要杀他,便是惊闻他身怀仙格吧?
林鹿栖仍是一副倦怠的样子,眼神变幻莫测:“我只听从自己的心意,我认为如何快活便如何!”
孟潜沉沉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可快活了?原来大小姐的脾气只比外界传的更差。”
林鹿栖的眼里蓦地燃起一团火,却字字冰冷:“世人只知曲解我的脾气,可我自问并非难相处之人,只是内心刻毒了些罢了。多可笑,偌大仙界,人人都被我骗过去了么?”
孟潜皱着眉听她用这样的字眼描述自己,不知该作何言语,却听林鹿栖语气一转,怨愤地道:“凭什么你区区一个凡人就天生仙胎,我是仙门之后却生无仙力?从小到大我都拥有这世上第一等的东西,唯独这仙格!可你却……你却生而有之。我不能容你!不能!”
孟潜知道林鹿栖偏执,却不曾想到她偏执到了这个地步。才刚刚熄下去的怒火瞬间重燃起来,他气怒至极,拂袖离去。
林鹿栖的最后一句话飘进他的耳朵:“因为是你,才不能容。”
月光冷峭如冰,在林鹿栖眼中破碎,又化作软弱无骨的水滴落。
孟潜只觉得身后的小姑娘是个不可理喻的恶魔。
散席之后,是林茴差人去孟潜的住处请的人。
孟潜盛怒之后又开始忧虑,他是不是遗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一介仙仆,他怎可与主子争吵?今后他仍是林鹿栖身边的仙仆,呵,说不定那个小恶魔找个机会就又要对他下杀手了。恼怒与烦躁交杂之下,孟潜把方才的争吵尽力抛在脑后,才去了含元殿。
踏进含元殿,林茴与梦南柯的眼里除了凝重还有几分热切,孟潜却无心去解读。梦南柯又为他仔细地查探了一番,最后道:“此印可解!小友,你可愿意让老朽一试?”
孟潜又想起了林鹿栖的歇斯底里,赌气似地咬了咬唇道:“还请仙君一试。”
梦南柯点点头:“老朽自当尽力,此印玄奥,若能解开倒也是件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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