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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个多月过去,林鹿栖又衰弱了不少,每天大多时候都在沉眠中度过。

虽然跨过了一个年,但整个紫宫都十分平静,只在年夜饭时有些过年的氛围。那日林鹿栖也强撑着来了,但因坚强的意志支持,竟也没露出什么端倪。紫宫中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林鹿栖中碧落血咒之事,不过对于空气中隐隐的压抑也不敢多问。

林夫人自从听了林茴的办法之后,就一直在服药,让腹中的孩子能早些降生。仙人产子比起凡人只弱不强,但仙人早产的孩子却能用仙力养着,于孩子没有大害处。

三月的一天,林夫人终于生产,紫宫半年多的压抑终于被喜色冲淡。外面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林鹿栖悠悠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孟潜。

自过年后,许镜洲来得都少了,似乎有忙不完的事。只有孟潜,每日下学后都会赶来,假日更是一直待在青芜殿里。林鹿栖黏他是一,他想要多陪陪这位大小姐也是一。

自林鹿栖拒绝了林茴夫妇给她和许镜洲定亲的提议后,她与许镜洲的关系一切如旧,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与孟潜之间却有些不同了。

林鹿栖听到外头的喧嚷,轻声问道:“小呆,娘……终于生了吧?算算日子,好像差不多了。”

孟潜用力点头:“嗯,夫人生了,再过上个把月,你就能好了。”

林鹿栖的笑容依旧没有一丝阴霾,但行动已很吃力。她努力转过头去看窗外,明媚的春色落入她眼中,漾出三分柔情暖意:“小呆,我想出去看看。我已经大半年没出去玩过了,骨头都快发霉了。”

孟潜顺从地出去叫南覃。

南覃为林鹿栖换了身衣裳,眼眶有些微红。小姐她已经瘦成了这个样子……旁人不知,就连紫绫和青绢也不知道小姐身上的咒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昨日大夫来的时候,她是在边上的,大夫的话她都听见了。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啊,只怕是熬不过去了。她好恨长乐山的黑手,可此刻所有的恨意都是那样无力,唯有一个念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盖过了所有情感——她多希望小姐能活着。

半年来,每个人对林鹿栖的关心南覃都看在眼里,其中以孟潜尤甚。她初时还觉得这个凡人不配小姐,但小姐似乎与他特别亲近,他待小姐也很细心。

南覃知道,小姐最后的时间,必定是想与孟公子一起度过的吧。于是她把林鹿栖郑重地交给了孟潜。

孟潜与南覃的眼神交接,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细密的疼痛一阵接一阵地袭来,痛得久了竟也有些麻木。

他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抱起了林鹿栖放到轮椅上,温声问她:“想去哪儿?”

林鹿栖靠在椅背上,姿态还有些悠闲的意味:“还记得天璇峰上那片樱花林吗?我向你提过的,这个时节开得最好。”

孟潜腾起云,带她去天璇峰。

林鹿栖仰头望着孟潜,低声道:“小呆,你长高了不少,也不像过去那样瘦了。”

孟潜颔首笑了笑:“嗯。”又俯身将林鹿栖身上盖着的披风扯好。

“唉,小呆,别把我当个病号一样照顾,我……和那些病歪歪的人不一样,不是一阵风都吹不得!”林鹿栖的语调依然轻快,又有些苦恼,“不过好像也差不多了,到底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啊我知道了,他们没我过得这样欢快!”

孟潜压下心酸,笑道:“嗯,大小姐的确很欢快。”

林鹿栖皱眉:“你叫我什么?”

“栖栖。”

“嗯……看那里!就是那儿!”

瞥见山间浮动的浅色烟霞,林鹿栖的精神很是雀跃。

孟潜带着她降落在樱花林里,就俯身从轮椅上抱起了她。樱花瓣无声地飘落,空气中氤氲着清甜的香味,恍如一场美梦。

林鹿栖仰头问他:“我是不是挺重的?”

“不,你轻得像张纸,栖栖。”

一落地,漫天的花瓣就如箭镞一般攒射过来。

孟潜近半年来刻苦修炼,仙力大增,再加上早就对这些阵法有所了解,抱着林鹿栖十分轻巧地闯了过去。

林鹿栖闭着眼感到了一阵晕眩,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下了几片悠悠飘落的花瓣。她抬起手,接住了一片,细细嗅了嗅,忽然道:“小呆,放我下来,我突然觉得可以走走了。”

孟潜垂眸看着她,眼里浮过种种复杂的神色。良久,他轻轻地将林鹿栖放了下来,一手环过她的肩,仍是将她护在怀里。

林鹿栖已近一个月没力气走路了,今天却忽然觉得有了些力气,孟潜扶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

脚下是厚厚的花毯,踩上去格外柔软,就像在云上漫步。

林鹿栖慢慢地讲着:“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和拂尘玩捉迷藏的时候。我躲到樱花林里,脚下也没有一点声音,拂尘果然找不到我。我还记得,那天我穿的是浅色的裙子,和樱花一个颜色。”

孟潜道:“今天也是。”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很漂亮。”

林鹿栖笑了,是一个纯净的笑:“后来我就问拂尘,为什么要在天璇峰上种樱花。他一开始还不肯告诉我,可是我后来知道了,他母亲生前最喜爱樱花。”

孟潜讶然:“许大人……的母亲?”他所认识的许镜洲自是永远不缺追随者,但仍给人一种清冷孑立的感觉,他倒也没有想过许镜洲有什么家人。

林鹿栖道:“拂尘出生时就没了娘,但我爹娘过去似乎是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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