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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约摸着是六七年前来到这儿的。

究竟是六年,还是七年,城里的人也说不准。陈家酒坊的老板说他是六年前来的,因为他六年前第一次见到老道士来他酒坊买了一葫芦黄酒;而码头上跑河运的汉子却说是七年前,因为他七年前第一次看见有个道士搭了他刚买的新船进城,但是不是这个老道士他也说不准;而江老四则说应该是六年半,因为老道士六年半前开始住在他的院子里的。

然而到底是什么时候由来的,小城里的人其实也并不关心,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大家可以在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不过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老道士刚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一个小孩。

那个小孩是六年前老道士抱回来的。

城门口的石门街的李婆婆说她亲眼看到那天的情景:“那个老道士抱着一个小孩在雨里跑进了城里面,那小孩还一路哭着嘞,那个声音咯,听的我这个老心肝都痛咯!”不管是何人来求证的时候,李婆婆都是如此心疼地说道。

出了如此大的一件事,几乎整个小城里的人都知晓了,拓船街的汉子妇女们,甚至其他几条街上的住户,都从各自的家里跑来围绕在江老四的老院子旁,想看看这个被老道士抱回来的孩子究竟有什么奇异的模样。

有人说这是老道士乡下帮人算命时在田里捡的小孩,还有人说这是老道士从乡下人家买来给自己送终的,甚至有人说这个孩子是老道士从水里捞起来的,是水鬼化身,将来要成祸害。

众人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最后有个头上裹着灰棉头巾的妇女往大腿上一拍,说了一句:“这该不会是老道士从哪家偷来的吧!”

偷人小孩这可使不得!放在整个大秦朝所管辖的广阔天地里,这也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何况是在这种小城里面,上次有个外镇人来城里偷狗,都被一群人追了三条大街。

众人你来我去的也拿不准主意,于是推选出一位被称做“报官人”的壮年男人陈家老二去县衙击鼓报案,拜托其一定要带着些官兵过来。

等到陈家老二带着一伙人走后,众人便又围在江老四家的院子门口,说怕老道士听到报案就跑了,所以围在这里堵着老道士家的门嘞。

老道人听起来倒没有要跑的意思,因为院子里孩子大哭的声音依旧响着,众人等的心急,想了个法子,叫几个强壮的中年人蹲在墙底,上面再踩上几个轻便的青年人,这样便可以看见院内的情况了,自家小孩踩自家长辈,不算是失了规矩。

法子刚刚提出来,众人便分散积聚成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小团体,中年健壮的汉子主动蹲下,露出结实的后背,示意自己后辈踩上去。

有个少年人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踩这肩膀,那个蹲在那里的汉子破口大骂道:“你个小短命鬼,好不容易有次踩我的机会给你,莫自己不知好坏!臊的那少年人不知所措,最后咬咬牙跺跺脚也是踩上去了。

如果从拓船街外面看,可以发现这围墙上已然趴了一整条街道的人梯了。

“看到了么!看到了么!”一众不能组成人梯的人急躁向着站在上面的人嚷道。

“差了!再起来一些!”青年人们没有经历过这种有趣的事,自身又没有完长开,便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发现还是够不着,只得向下叫喊着再高一些。

“站起来,下面的站起来!小心,莫摔到了!”众人看着如此关键又刺激的场景只能站在原地叫唤,当时只恨自己的爹妈没有把自己多生的高一些。

“就快看到了,就快看到了!”其中有个身形较高的少年,眼看着双眼要没过这堵围墙的顶,便高兴地如同中了儒科状元般叫喊道,结果一得意,脚下的气力便松了些,连同下面顶着他的长辈一齐向后面的青石板路上倒去。

这要是摔到地上石板上这可真要命,运气好摔到背,都得火辣辣的疼上好几天;要是摔到后脑勺的话,较轻的那头上得敷上些药膏,静养个数十天也可以下床走动;严重的现在老道士就在院子里,可以随时请他出来做场法事,连找办白事的人的功夫都省了。

围绕着看戏的众人见此赶忙走上前来扶住两人,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的扶住少年的身子,慢慢地将受了惊的少年从壮年汉子的背上托下来。

那汉子显然也是知晓其中的严重性,虽然有些恼怒但也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口,只是懊恼与这第一个看到院子里的名头无缘了,气道:“什么都不懂,做个事都做不了!”

“陈家老二了!陈家老二来了!”拓船街街口传来了众人异口同声的话语,就像来的不是什么陈家老二,而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样。

这声音先是从街口传到江老四门口的众人耳中,随后便是从街中段传来,再着便是从街后端传来,最后到了街末尾的这间院子门口。

陈家老二大口喘着粗气,跑到了这拓船街的街尾,弓着腰,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累的说不出话,好一会才缓过来。随后接过旁人递过来的一杯茶水一饮而下,说道:“官,官兵马上就到,我先过来给你们通个信儿。”

众人一片欢呼,爬墙的,在门缝旁偷看的,都停了下来;那带了茶水的,叫上几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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