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滇铜年产已过千万斤之数,不过日本国每年输入的铜对我大清仍然重要,务须保证采买数量。”
和珅此时突然想起一事,下跪奏道:“主子,奴才今天接到理藩院送来的朝鲜使臣奏报,上面说日本国东部火山爆发,灾情甚是严重,恐怕会影响日本铜的交易。”
乾隆微微点头:“嗯。朕知道了。你下去拟个条陈呈上来。朕自登大宝以来,向来严禁贩米出洋,命各该省督抚,于各口要隘,务必实力巡查。”
“嗻。”二人叩头后,起身退出了大帐。
乾隆抬头看着离去的两名股肱之臣,满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当他看到桌案上的一叠奏折,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提起了笔,开始批示。
与福康安告辞后,和珅回到了他的住处。
此时的和珅,深得乾隆信任,因而身兼职位之多,令旁人咂舌。除了管理京师崇文门税关、署理兵部尚书、管理户部三库以及理藩院尚书外,作为国史馆副总裁、文渊阁提举阁事的和珅,这次跟随乾隆东巡,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编纂好的《四库书》送进盛京的文溯阁存放,这也是此次东巡的庆祝活动之一。
三十二岁的和珅高高瘦瘦,嘴唇上的一撇精致的小胡子,面容十分的清秀俊美。如果换了一身衣衫走在大街上,不认识的会以为这是个读书人。
进了屋,随行的下人便上来接过了他刚摘下的帽子。
“我写封信,你一会连夜亲自送回府上交给你爹。”和珅对下人吩咐着。
“嗻。”下人将和珅的帽子放在帽架上后立刻应着。
这个下人,就是和府管家刘的大儿子刘印。
刘,和珅的管家,外号刘秃子。和珅的父亲常保死后,刘曾保护着九岁的和珅与六岁的和琳,陪伴左右,到处借贷过日子。直到和珅十五岁,可以自立当家时,刘才成为和府管家。而和珅一直把刘当成自家亲人看待,从不称呼其为管家。
刘印没有问是什么事。既然老爷让给自己的爹送信,那肯定有要事。
和珅没有对刘印解释,洗了把脸,便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信。很快,信就写好了,和珅将信装入信封,贴上火漆。等了一会待火漆干了,便交给了刘印。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的没有?”刘印接过信后,低声问道。
“你就跟他说,信里我说的事,让他先去请教一下泉之先生。”
这个泉之先生,就是和珅曾经的老师吴省兰,字泉之。曾与他的兄长吴省之一同担任咸安宫教习。这兄弟二人后来都投靠了和珅,其中以吴省兰最为无耻。
和珅之所以让刘印给他爹刘送信,就是担心云南运铜货船的事与刘有关。他记得刘曾经和他提过想插一脚,自己没太当回事,就答应了。
这次运铜船在江宁出事,九万多斤铜都掉入水中,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被担任着江南道监察御史的钱沣给查出刘在里面掺和了一脚,那可就麻烦了。
和珅在云南铜矿的利益里没有插手,他插手的是日本铜矿海运的生意。
清朝入关之后,明代遗留下来的传统铜矿已经开采殆尽,当时云南的铜矿还处于初始开发阶段。严重的铜危机令清政府焦头烂额,而滇铜矿区散落深山,运输非常困难;即便是耗尽云南省之力,一年也不过能运出三百万斤铜。且开采初期的滇铜成色不足,所以自雍正七年开始,江苏开始采购日本所产的铜。
此时一条商船从浙江出发到达长崎,也不过十五天时间。每条铜船可载铜十万斤,这样一年航行两次,二十艘铜船的运量就超过了滇铜运到北京的数量。截止到17世纪末,每年来到长崎港贩铜的商船已经高达200艘,在长崎从事与贩铜业务有关的中国商人已接近万人。
而岛国大量的铜流失,使得幕府治下的岛国铜价倒挂,源源不断的出口也导致国内的铜矿也面临枯竭的危险。
于是自一七一五年(正德五年)起,德川幕府实施了“正德新令”。规定清国每年到长崎入港交易的船舶数限定为三十艘。而准许入港通商的,只限于那几家持有幕府发放的“信牌”的商人,限定为每年贸易额白银六千贯,铜三百万斤。
而和珅为了积累与朝中其他三派(阿桂为首的武官派、刘墉为首的御史派、钱沣为首的反对派)的斗争资本,大肆插手江南的各项贸易,暗地里要求江南的大商家必须向和珅缴纳帮费。如有不从,则派人伪装成强盗,抄家灭门,江南大商人无人不敢听从。
因此,在日本贩铜这件事上,和珅就狠狠的插了一脚。
此时天色尚早,和珅想了想,回到里屋,又让下人服侍着换上朝服,带上了帽子。他还得去皇帝身边伺候。自打他从甘肃回来之后的一年多里,乾隆愈发的宠信他,时刻叫他伴驾服侍。
和珅到了乾隆大帐外,就见管事太监走了过来。
“和大人,皇上正要找你。”
和珅连忙进帐,来到皇帝身前,正要叩头,却听乾隆说道:“和珅免礼。”
“奴才谢主子。”和珅抬眼看去,只见乾隆手中捏着一份奏折,面带不豫。
“主子,有什么烦心事吗?”
“庆桂递来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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