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出事了——”
文斌拢着大衣从屋里出来,因为熬了一宿,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
来报信的小兵满头大汗,累得直喘气。
“许肆、许肆被雁山的土匪头子逮走了!”
文斌一愣:“开什么玩笑,哪个土匪头子能逮住他?”
何桂平抹一把脸上的汗,连连摆手。
“别提了,是他自己主动被捉的,我们二队原本听您的安排在观察地形来着,这家伙自己偷偷溜走,被土匪头子逮了个正着,一点反抗都没有。”
文斌追问:“他的枪呢?”
何桂平:“扔了,被逮住之前就扔给我们了,摆明了不让我们去救。”
他们来这里是为后面的部队开路的,因为雁山这里一向是土匪安营扎寨的老窝,他们必须先安抚好这些土匪,免得出问题。
关键就在于这些土匪一点文化都没有,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又不能硬打,十分难搞。
文斌头疼,低骂一声。
“混小子!”
就会乱来。
雁山是个守易攻难的好地方,古时候还是个重要的战略基地,山势陡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成了一众土匪聚集的地方。
刚开始,这里的人不叫匪,叫义军,后来“逼上梁山”的人多了,鱼龙混杂,一辈传一辈,就成了不入流的匪,但这匪讲究个“义”字,做的是劫富济贫的事儿,也算是自成一派。
雁山深处藏着个土匪寨——金乌寨,聚了一堆南蛮子,依着山势建楼安屋,已经连住了几代人,壮年男人当匪,家里都留着几个老小家眷。
许肆是在土匪岭被捉住的,他自愿的,为的就是能探进土匪老宅,摸清情况。
上面派来的那个政委瞻前顾后,实在是优柔寡断,许肆是从军校毕业的,早些年也是资本家的小少爷,什么都会一点,就是学不会听话。
所以这事他也没跟谁商量过,看准时机就过来了。
逮他回来的是土匪头子——大当家喻大洪,一身的匪气,长得凶神恶煞。
一行人刚进寨子,就有十几岁的男孩子凑过来,好奇地盯着许肆瞧。
“大当家,这是谁啊?”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胡乱猜着,有一道声音格外清亮明显。
“这是给我们姐姐抢来的压寨夫君吗?!”
许肆脸色一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喻大洪哄走几个捣乱的,转过头来打量许肆,若有所思。
面前这个年轻人生了张比女人还精致几分的脸,漂亮又清矜,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哪怕被掳到这里都挺直着脊背,一看就是个有点能耐的。
就这么个有点能耐的人,却乖乖被他们逮住了,一点反抗都没有。
喻大洪摸不准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说是部队的兵吧,他一身细皮嫩肉的,还傲得不行,哪个部队能带出这样的兵?
他估摸着这是山下哪个留学回来的小少爷,可能还读过军校,有文化有本事,这种人跟他们土匪是混不到一块去的,相看两不厌,长得再好也不行。
这么想着,喻大洪哼了声。
“你可配不上我家闺女。”
许肆冷着眼,一脸的不耐。
谁稀罕。
许肆被关进了小柴房,是真柴房,到处都是干燥的枯枝败叶,还有寨里人留着过冬用的黑炭,他嫌弃地不行,干脆找了个干净点的墙面靠着,盘算起怎么从这里出去。
大当家这次带人下山其实是为了探探山下的情况,他一早就知道山下来了部队,但是一兵一个样,他得看看这个部队是什么做派。
二当家从屋里出来,嗓门贼大。
“大当家,跟那些兵交火了没有?”
喻大洪摇头:“没人出来,估计是不想跟咱硬碰硬。”
二当家走过来:“那是好事,咱也不想动刀动枪的。”
他摸了两把剪得短短的头发,嗓音粗犷。
“我听说你逮回来一个小子,什么情况?”
他贼笑两声:“给咱闺女的压寨夫君啊?”
喻大洪听不得这话,一甩袖子。
“屁话,我闺女还小呢,要啥压寨夫君。”
说着,他进了院子,“去看我闺女去,”还没进门,他就站在门口拖长声音喊,“温温!爹回来了!”
没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喻温站在门口,穿着漂亮的小洋裙,笑着喊他,“爹,”
喻大洪美滋滋的应:“哎!这裙子还是你穿着好看,我看山下那些小姐们都没你好看。”
喻温牵牵裙摆,好笑道,“爹别费心了,我穿什么都行。”
喻大洪连连摆手:“那可不行,咱闺女就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喻温给他端了杯热茶,轻声问,“爹,我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
想起这事,她有点忧心,怕她爹捉了什么无辜的人回来,这年头不太平,谁活着都不容易。
喻大洪说事不避讳她,但他想起那个混小子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就不大愿意让喻温知道这事。
“没什么,爹得把人关两天,还有点事没弄明白呢。”
喻温问:“你把那人关哪儿了?”
喻大洪喝了口热茶:“柴房啊,就那地空着。”
他又不是回回都逮人回来,哪有那么多地方空着。
喻温皱了皱眉:“我能去见见那人吗?”
她爹不是胡作非为的歹人,既然把人逮回来,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喻温想去看看,万一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呢。
喻大洪反应却很大,茶杯猛地磕在桌面上。
“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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