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叶卿卿去前厅给宁王夫妇请安,远远地看见萧澈坐在前厅饮茶。
叶卿卿顿时心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叶卿卿是习武之人,对周遭环境变化,有着一种极敏锐的直觉。
这几日,宁王府出现了十数名家丁打扮的陌生面孔。
他们虽混在宁王府的家丁中,干的都是挑水劈柴的粗活,但他们的步伐沉稳有力,叶卿卿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是习武之人。
为何宁王府之中,一夜之间多了这十多名可疑之人。
叶卿卿私底下问过宁王萧逸,可萧逸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萧月柔大婚在即,府中诸事繁杂,他担心府中人手不够,故花钱顾了这十多名家丁。
叶卿卿仍是不放心,便去问柳氏,柳氏起先神色惊讶,后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只说,府中下人之事,她从不过问,凭王爷做主,又劝叶卿卿放宽心。
叶卿卿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具体说不上来。直到方才她在前厅见到了萧澈。
萧澈这个时候出现在宁王府,想必与宁王府突然多出的那十数名会武家丁有关。
自从刺客一案之后,京都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萧澈这个时候来到青州,怕是为了刺客一案而来,糟了,今上定是今日要对宁王府动手了。
思及此,叶卿卿神色紧张,急忙冲进前厅,她双拳紧握,双眸圆睁,对端起茶盏,正待放在嘴边的萧澈,毫不客气地问道:“萧澈,你究竟对舅舅做了什么?”
前世,叶卿卿对他百般顺从,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他的影子,重生之后,他才会那样笃定他和叶卿卿之间仍有机会,直到今日,只见她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仇视,想起昨日叶卿卿和赵澄明举止亲密,宛若热恋中的眷侣,这种笃定他更加没了几分把握。
重生后,短短一个月,叶卿卿待他的态度转变竟如此之快。
此刻,她双拳紧握,眼尾因愤怒而微微泛红,更是将他视作了仇人,满脸憎恶,似一把利刃直戳向他的心间。
萧澈苦笑一声道,“卿卿,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今日是找皇叙旧的。”
与此同时,宁王萧逸正从里间探出头来,手里捧着一套胭脂色的云纹茶盏,说道:
“殿下,我这里有一套胭脂色的茶盏,去年和夫人游历云州时,偶然所得,正好配上殿下送的西湖龙井,我们叔侄一月未见,正好多饮几盏。”
见萧澈并未做声,又道:“只可惜夫人管得紧,若是能同殿下小酌几杯,那就更好了。”
语毕,萧逸走了出来,正好撞见剑拔弩张的这一幕,叶卿卿神色愤然,似乎与萧澈一言不合,那拳头就要径直怼在那俊美如玉的脸上。
看来萧澈没有说谎,他确然是来叙旧的。
可真的只是那样吗?那府中的十数名家丁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盯着萧澈,满脸都写着警告,却见那张熟悉的冷峻的脸上,浓眉斜飞入鬓,星目炯炯,他轻抿薄唇,神色似有些无奈。
今日他一身青缎锦袍,金冠半束乌发,很是伤情地看着自己,叶卿卿别过脸去,就是这副表情,那日在香粉铺也是这副表情,自己差点心软就中了他的圈套。
叶卿卿你长点心罢!因手指过于用力,掌心的肉被指尖掐得红肿,一股疼痛袭来,她轻蹙眉头,顿觉清醒了不少。
但总归是自己无礼在先,她便打算认个错就开溜,眼不见心不烦罢。
此刻气氛略有些尴尬,好在她能屈能伸,虽福身致歉,言语却不甚客气道:“臣女方才行事莽撞,错怪了殿下,还请殿恕罪!”
宁王忙来打圆场,“都是误会,殿下莫要放在心上,卿卿也快坐下,也尝尝殿下送来的西湖龙井,此茶有助平心静气,清热消火。”
“不必了!”只怕自己饮了这茶会更来火,叶卿卿极不情愿地福身,连眼皮都懒得抬,“臣女告退!”
“慢着!”昨日她和赵澄明在府外,笑得如同花儿一般,今日她就这般不愿见到自己吗?
越是这般,萧澈却偏不让她如愿。
萧澈捧茶轻抿一口,“方才县主自己也说行事莽撞,误会了本王,若是孤一定要追究呢?”
叶卿卿冷笑一声道:“卿卿知殿下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萧澈放下手中的胭脂色茶盏,缓缓道:“孤知县主也并非如此随便之人。”
随便?我哪里随便了?叶卿卿明眸圆睁,心中一阵无名火窜得老高,萧澈却故意装作视而不见,却不缓不慢道:“京都都知县主对本王是穷追不舍,还曾扬言此生非本王不嫁,可转眼就和赵世子亲密无间,世人会如何看待县主?”
怕不止是随便二字就可轻描淡写了罢?
萧澈的言外之意是你自己的心意都能轻易改变,那他自然也能为了此事计较一回。
叶卿卿嗤笑一声,这种话他是如何说出口的,简直是厚颜无耻!难道他此前缠着自己不放,还是为了他那可笑的亲王颜面?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们已无婚约,往日那是卿卿蠢笨,那是卿卿眼瞎,如今卿卿迷途知返了,不稀罕了,不行吗?”
原来迷途知返还可以这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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