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
对面的方凌齐赶忙跟着起身,又是作揖,又是赔罪,连连说道:“余师姐息怒,余师姐息怒,师弟不过是看余师姐处境危险,才想着帮余师姐一把,并非是在挑拨离间——”
他太过心急了。
前几次方凌齐与余音的沟通中,余音虽然没有对方凌齐所说的那些事表现出热络,但到底是没有下脸子的,这也就使得方凌齐误以为余音的性子当真和外界传的一样温吞水,从而估错了情况,说错了话。
不欲与方凌齐交恶,余音摆够了架势后,揉着额角重新坐下,说:“方师弟,我知道你的本事,但眼下并不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
休息室虽然不大,但相互的墙壁之间内嵌了隔音术,所以即便是相邻的房间,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余音捧着书走去一旁的书架处,一面放书回去,一面继续道:“的确,那日听你说完,我心中几番思量,而师姐也成了我绕不开的怀疑对象……”
灵兽的暴毙、伪雷、返仙林的法阵、这么多年来的端倪。
每一件事好像都与师姐裴云英脱不开干系,可越是这样,她对师姐的怀疑也就越发减轻了。
纵然是真的有人在窃取她的修为,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师姐。
重新取了一本书后,余音转身对方凌齐说道:“往后那些话就不要说了,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作为云林宗的大师姐,裴云英的品行是绝对经得起信任的,她不会害我,亦不会害你。”
方凌齐肯定是信任裴云英的,否则在卜出那等凶卦之后,就不会跟着她出山门了。但他就是冥冥中觉得余师姐身上必定有着什么关窍,而这个关窍将会影响到他,乃至整个云林宗。
“是,凌齐受教了。”方凌齐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余音这间休息室。
他一走,余音就扔了书,懒懒散散地靠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坦白来说,余音现在能怀疑的对象只有自己的师父高玉,但师父动辄闭关百年不出,这里面当真有他的手笔吗?仔细这么一想,余音又不太确定了。
可,能与她产生纠葛的就那么几个人。
渐渐地,师姐的面庞重新浮现在了余音的面前。
余音清楚自己不该去怀疑师姐,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内海中的那个仰天一寸重新开裂了,而这变故,是从师姐重伤昏迷那天开始。
随着仰天一寸的裂开,余音还发现了一些异样。
她每日的吐纳修行变得轻松无比,体内灵脉的灵力运转也愈发融会贯通,至于对灵力的掌控,则更加炉火纯青。
为什么会这样?
师姐和仰天一寸有什么关系?
那答案好像就在余音面前,但余音头一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皎洁的月光照在蟠龙船的甲板上,乌子瑜苍白着脸靠在扶手边,目光略带担忧地眺望着远方。他身上有伤,本该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但一想到危机四伏,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怎么不去歇着?”辛道也擦着手走向他,问道:“伤口又疼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乌子瑜摇了摇头,声音低哑地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过弱小,一到关键时刻,便只能束手就擒,半点忙都帮不上。”
亲眼目睹余师姐扛着裴师姐回来时,乌子瑜的心里只剩下了震撼,他可以想象得到,能把裴师姐伤成那样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而余师姐居然能在那种人手下逃脱,且是带着裴师姐一道逃脱。
那不过是个金丹期!
这种挫折对乌子瑜来说,有一定的毁灭性。
“哈。”辛道也伸手搭在乌子瑜的肩头,斜着眸子看他,笑道:“当时在场的,哪个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余师姐撑死也就是个金丹期巅峰,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能舍命救我们,这份恩情,日后得想个法子回报才是。”
借着玩笑话,辛道也又说:“听佘师弟说,裴师姐跟陈国的那个老怪物交手时处于下风……该不会那日伪雷时,裴师姐受了内伤吧?”
“佘锦星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乌子瑜的心思还真就被转移开了,他有些着恼地拨开辛道也的手,抬脚往佘锦星所在的休息室方向走去。
“诶诶诶,干嘛呢,佘师弟睡下了。”后头的辛道也连忙将人拽回来,好声好气地说:“你呀,有些事宁疏不堵,裴师姐若真受了内伤,瞒着只会出事,不是吗?大家知道了这事,日后定然要互相照顾多一些,免得再让裴师姐费心。”
“燕云州一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就会展露在那些同道面前,裴师姐有伤一事但凡走漏半点风声,我们别说在龙门宴上拔得头筹了,就是全身而退都难。”乌子瑜想的要比辛道也多一些,他蹙着眉心,脸上十分凝重。
往年的龙门宴不是没有因为下手过重而直接死在擂台上的例子。
当世能得窥飞升大道的就那么几个,要是裴云英飞升失败,且修为大跌的消息传了出去,云林宗过往的那些老对头怕是会蜂拥而至。
辛道也哎呀了一声,拍着额头说:“这点我都是没想过……”
乌子瑜无奈地横了他一眼。
他们二人在船头聊天的这个当口,方凌齐那头已经敲开了佘锦星的门,此前方凌齐与佘锦星互相试探了几番,在确认了对方的意图之后,很快就达成了合作。
所谓意图,不过是想要此行顺利,自己能安然无恙。
“怎么样?”佘锦星四下看了几眼,伸手将方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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