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傍晚的时候,这场械斗的声息渐渐变小,这地方没什么粮食,连戴西西都很佩服他们居然能在顶多半饱的情况下进行大半天的高强度斗殴,她要是有这精力何苦训练途中被饿死。
身边散了一地的破锅烂碗,都是刚刚从垃圾堆里收集洗净的,药草被剁成糊状,她装在碗里向就近的伤患走去。
“还好吗?需要上药吗?”
“走开!不要!滚一边去!”
被问的人很有骨气的嘴硬。
“好的,”她点点头走向下一个,“您好,请问需要上药吗?”
接连三四个硬声拒绝她,还配上扭头哼声做不屑状的一整套动作,戴西西脸色都不带变的,从头走到尾,一个一个询问。
第一个接受的男人看她的表情很复杂,感觉像是看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默默伸出胳膊。
“我没钱,”他说,“你要什么,我去给你弄来。”
她蹲下来,先用水流冲洗干净伤口,仔细的敷上草药。
“谢谢您,不用,之前您为我修缮过篱笆,我很高兴能为您做一些事。”
男人奇怪的皱起眉毛。
“只是顺手修了个篱笆。”
戴西西从善如流的改口。
“那我也只是顺手为您上药——好了,近期请别让伤口沾水,我应该会每隔一天,晚上的时候过来为大家换药。”
她站起来走向下一个。
“您好,请问需要上药吗?”
有傲娇兮兮的逞强说让她别多管闲事的,也有捂着脸随便她动手的。
前者如果伤势不严重她也就不管了,但若是连骨头都被打断露到皮肉外面,她直接操控水流捆住其四肢,尝试着用树干固定伤处,小心翼翼的处理。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手臂上一块肉被削掉汩汩往外流着血的小孩子一边惨叫一边强烈拒绝。
这个伤势有点严重……
戴西西判断到,熟练的操纵一团水捆住他的四肢,麻利把药敷上,最外面裹上一层水绷带——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用法,不直接与草药接触,隔绝外部,防止外力让草药掉落。
“所——以——说!”小孩挣扎道,“你走开啊啊啊啊!”
“请小声一点,”她冷静道,“我耳朵很痛。”
“你离开我就不痛了!!”
“请放弃吧,看在您之前给我带过果子的份上,我不会让您把伤口暴露在细菌杂生的垃圾堆里的。”
“我从来都是这么过的!这种小伤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而且是你先从火场里救我的!”小孩脱口而出,随即满脸羞耻的捂脸。
“是吗,那麻烦您别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她说,“这里的大家都帮助过我,所以我想要回报大家。大人们如果觉得自己的伤势没问题,以我微薄的常识判断没有大碍的情况下,不需要治疗也没关系。但您是小孩子,请以我的判断为主。”
“你的判断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流血的人吗!”
“答对了,奖励您多一次的包扎服务。”
“我不需要!”他大吼,硬邦邦回复,“这种垃圾堆里才没有小孩子——而且你也没有比我大上几岁!”
她顿了一下,拍拍他的头。
“那么,能在这里活下来的您很了不起,请更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吧。”
“闭嘴吧你!不准对我说这种话!”
小孩崩溃。
“跟你完说不清楚啊啊啊啊!”
戴西西收回水束,随便他使劲拍打水绷带,无可奈何的发现这东西根本没法甩开,缠绕的水流在留出空隙的同时牢牢保护内部的药草,拒绝任何物体的进入。
“那么,下一个。”
说出这句话的她发现所有人同时僵硬的别开视线,后退几步。
戴西西:“……?”
放弃了挣扎,屈辱躺在地上的巨汉任由她动手包扎,双眼发直,喃喃自语。
“我才不要被说出那种羞耻的话……绝对不要……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戴西西:“……”
戴西西:“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轮到卡迪丝——之前照顾过发烧的她的大婶——时,戴西西终于能问出来。
“请问,是因为什么械斗呢?”
大婶莫名其妙看她。
“械斗是什么?”
“……多人拿着武器互相斗殴。”
“哦,混战啊,贵族小鬼就是麻烦,说话让人听不懂——还不就那么些事,吃的用的,不够了可不是要统统揍一遍,才知道谁有资格拿多少吗。”
她点点头,物资纷争啊,还以为是发生口角……
卡迪丝眼睛一瞪,突然问。
“没人去你那儿吧?东西都还在吗?”
“什么东西?”问出口后戴西西才反应过来,“啊,是的,都还在,有时大家还会帮我喂鸡翻土,带些水果过来。”
虽然都是晚上偷偷摸摸来的,第一次大早上爬起来发现时还以为闹鬼了。
“……”卡迪丝像是听见了大象在跳三足舞一样露出震惊表情,向外望去,没人敢对上她的视线,都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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