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
细密的雨丝飘落,在空中织成一张密密的网,远看如烟近似无,只有湿润的脸庞和发梢在提醒你,春天来了,春天真的来了。
一辆马车在古道上缓缓前行,这马走得不快,赶车的人也甚是随意,鞭子斜斜地插在马车的木板缝里,一个顶着两个发髻的小姑娘正轻点着头,打瞌睡打得认真。
马车有点破,侧面的镶铜边框已经发乌,有几处还断裂开来,随着马车的晃悠一颤一颤,车上人显然也懒得搭理它们,毕竟,连马车顶棚上的那个破洞都还没补,边缘处正有雨水一点一点汇聚,凝成水珠,偶尔路遇颠簸,水珠就啪的落下来,在地板上溅出湿痕。
车内坐着个少年,正斜躺着,左手拿着本书,右手掐着根毛笔,在书上圈圈画画,兴致来了,就把马车的木板当作纸,挥毫泼墨,乱写一通。
这古道两侧皆是密林,刚冬去不久,连叶子都稀稀疏疏的,左边再远处有条大河,名为鹿江,右边则是一片山脉,远远望去是近黑的青色,云朵压得很低,能看到有几个山峰隐没在云层之中。
“日月?日月!”
少年轻轻呼唤了几声。
正瞌睡的小丫头突然惊醒,迷茫地环视一圈,用小手擦了擦嘴角的晶莹,掀开门帘,看着盯着她的少年。
“咋了,小师叔?”
“我们到哪了?”少年合上手里的书,微仰着头,看着那个破洞新凝出的一滴水珠,“这雨还不停了啊。”
“入春嘛!”赵日月翻身进来,马车微微晃动,那滴水珠落了下来,砸在少女的鼻尖。
她凝视了会这滴水,在少年看来,她的两只大眼睛变成了斗鸡眼,有点呆也有点可爱。
她伸手擦了擦,挤在少年身边,好奇地看了书名,“异瞳大?这本书你看过了呀。”
“温故知新。”少年卷起书本,轻拍在赵日月的脑袋上,“别打岔!到哪了?”
少女双手捂住了头,小嘴撅起来,“再打就长不高啦!”
“你才十四,就和我差不多高了,不长也没什么关系。”少年白了她一眼。
“嘻嘻,也对,不能比小师叔高嘛,”少女开心起来,掀起侧面的帘子说道,“唔,大概再走半天我们就能到临安了。”
“半天……”少年盘算了一下,又笑着说道,“我还没去过那里呢,听说是青州最大的城市。”
少女回头,有些得意的扬起了小脑袋,“我去过一次哦!跟着青瓷姐去的!”
“选剑那次?”少年揪住了少女的发髻,轻轻一拉。
“哎呀!别拉,一个人很难系的!”赵日月一巴掌拍掉少年的手,瞪着他,“就是选剑的那次呀!本来打算去藏舟城的,但是青瓷姐说那里的好剑被人买光了,所以我们就去了临安。”
“那好玩吗?”少年的眼里有一丝好奇。
赵日月想了会,“还行吧……青瓷姐只带我逛了城里的剑阁。”
“哈哈,那个练剑狂人。”少年笑了,他的左脸有个酒窝,右边却没有。
“也不知道青瓷姐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赵日月双手捧着脸,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树林。
“你在担心一个十六岁就进入神念境的天才?”少年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修炼是厉害啦!”赵日月叹了口气,“可别的方面都是笨蛋呀!”
少年乐了,“这句话我要记下来,下次说给她听。”
“打小报告的人会不长个子。”赵日月诅咒着,“然后我就会比你高!”
啪!
赵日月挨了一书本。
哼,不理他了。
赵日月气呼呼地转过头,趴在车窗旁,细密的雨轻拂在脸上,凉凉的,痒痒的,她眯缝着眼,试图看穿树林,看清远处那条长河。
望了会,终于忍不住寂寞,赵日月转头问道,“那边那条河就是鹿江吗?”
少年已经重新打开了书本,听到问话,头也没抬,“是啊。”
“名字好怪。”赵日月的鼻子皱了皱。
少年懒洋洋地翻着书页,“因为两千年前在河边发现了一只神鹿,所以改名叫鹿江,以前是叫做青江的。”
“因为地处青州?”
“是因为青江,所以才叫青州。”少年纠正道。
赵日月理了一下关系,又怏怏地说,“总之都是不好听……”
少年正欲补充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古道之上,无异于平地惊雷。
赵日月偏了头,好奇地向后方看去,少年也凑过来,两颗脑袋挤在一起,一上一下,少女的两个发髻杵着少年的下巴,打量着那只奔腾的骑兵队。
为首的一人穿着金色铠甲,戴着紫金头盔,胯下是一匹纯白的骏马,英勇非凡,比起两人的老马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而他身后的十几名骑兵则皆着黑色战甲,腰挎长刀,背负弓箭,杀气腾腾。
“前面的人给我滚开!”
穿着金色铠甲的人一声长喝,离得远远,那声音却如战鼓鸣响,震耳欲聋。
看那骑兵跑得极快,赵日月本已钻出了马车,握着长鞭,正欲将车子赶到路边,听到那人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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