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果是两个亲兄弟,睡一个被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但肆意焦灼又抗拒,像是好学生被掐着脖子强迫犯罪。
更尴尬的是,他的的确确,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他妈周谨的房间灰都落了几层厚,收拾起来估计得到后半夜。
难受,但肆意的世界里没有尴尬和不好意思,到家后,他像往常一样去卫生间烧热水,燃气的,一打“轰”一声,火苗窜老高,做完又去卧室打开台灯和小太阳,屋里顿时一片昏黄,也总算吸了点热气儿。
每间屋都是脑袋都不用转、一眼望完的大小,东西杂乱无章的放着,好在并不多,所以还能自如来去。葵然安静地跟着肆意进进出出,然后,在对方蹲下来给他搜刮睡衣的时候,很欠打的说了一句:“房子好小啊。”
肆意手里动作一顿,递衣服的动作变成扔,直接扑到葵然脸上。
“那你麻利儿滚回大房子去,死气白咧跟过来还屁事多。”
葵然摇头,说:“我家里没人,以后会常来的。”
“谁允许你常来了?!”
肆意瞪他,葵然手伸进口袋里摸两下,抓了把钥匙出来,递过去说:“给,我家的,你也可以常来。”
肆意毫不掩饰自己的白眼,没好气道:“…少爷,知道你运气好成了么?别有事儿没事儿跟我现啊,欠打。”
钥匙也没接,直接就去了卫生间。
葵然目送着他摔上门,踮脚走向书桌,默默把钥匙塞进肆意的外套口袋里。
原来不同家里长大脾性真会差这么多。
葵然想,肆意好像很容易生气,但他一点儿也害怕不起来。
(二)
肆意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葵然正在翻他的课本,二话没说上前把葵然拎起来,勒令他去洗澡。
葵然淡淡地问:“高一?”
“不能上高一是吗?滚去洗澡。”
葵然无所畏惧:“为什么留级?”
肆意忍无可忍,直接推他进去,在门口守着直到花洒被拧开,才把书本都叠起来,一股脑堆到一边。
太烦了,得赶紧把这人送走。
被子刚掀开一个角,肆意听到水声停下来,葵然在里面喊:“我没有把睡衣拿进来。”
“···”肆意抓起衣服冲到门口,原本只想开一条缝,葵然却直接关了灯把门拉开,裹着条浴巾,浑身冒着热气。
有浴巾还装模作样喊什么?!
“你他妈少找事儿行吗?”
肆意气不打一出来,葵然像是没听见,踮着脚走进光亮里,顺手把肆意手上的衣服捞过来,一转身,肆意剩下的污言碎语卡在喉咙,再出不来了。
昏暗光线下,少年肩胛骨处的几块淤青像白绸上散开的墨点,突兀又刺眼。
“你——”肆意拽住葵然:“你怎么回事?是学校那个傻逼欺负你吗?”
葵然摇摇头,肆意的怒气直冲炉顶,一把将他拧过来,问:“说话!”
“你在关心我吗?”
葵然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有点开心。但肆意的心情显然跟他不同步,语气像干柴遇了火,噼里啪啦的。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家!身上这样,有人欺负你别自己瞎他妈逞能!”
葵然睁圆了眼睛看着他发火,憋紧了才没让嘴角往上翘,静了一会儿,说:
“我自己弄的。撞的,快好了。”
“你放—”
“是真的。不骗你,我发誓。”葵然把手指并着举在耳边,背书似的滔滔不绝起来。
“我精神上有点问题,原因不知道,吃过一段时间的药,好处是情绪很稳定了,副作用是感觉变得有点儿迟钝,有时候不挨点痛都睡不着。养父母对我很好,但他们亲生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妹妹今年要升学考试了,鉴于我以前犯病带她出去让她差点被车撞,为了保险起见,把我们隔离了。”
葵然说完呼了口气,上总结陈词:“所以我暂时独居在外面,明白了吗?”
好像被强迫给小朋友念故事书的中学生,葵然的语速有些赶,巴不得快点说完算数,而他的目的也顺利达到,信息量太大,肆意根本不知道先从哪问起。
两个人直挺挺立在屋里,半晌,肆意选择转身翻箱倒柜,拿了瓶药膏出来。
而后他把葵然拖到床上,摁着坐下,说:“我打架老用这个,好得快。”
葵然不喜欢药味环绕,身子刚有咧开的趋势,被压住肩膀,浴巾扯下去大半。
新的淤青又冒了出来,肆意气不打一处来,想发火又不得法,酸涩的痛感从心底泛上来,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跟这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
挖了一块药膏,在葵然的皮肤上揉开,感受到面前人偏低的体温,把被子拉上来裹住他的下半身。
“…别瞎搞了,你他妈的。”
声音酸的冒泡,不知道在替谁委屈。
葵然的身体跟着温热的手掌轻轻摇晃,悉心感受着皮肤纹理的缠绕,笑着说:“肆意,你是左撇子,我也是。”
“…知道。”肆意想到教室里的笔迹,说:“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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