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19班教室里区域划分明显,前三排闭嘴假寐,中间部组团开黑,再到后面,梳妆打扮传纸条,刷剧冲浪嗦泡面,肆意稍微特别一点,开着嗡嗡作响的老笔电闷头剪片。
需要尽快把钱还给周谨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不停歇地忙碌占满时间。
一共28天没见葵然,他想忘,但脑袋里像装了一本日历,每天盖一个戳,又准又狠。
楼梯扶手上已经落了新的灰尘,葵然擦下去的那块和周围融为一体难以分辨,手机屏幕也一直没有去修,听不见摸不着,葵然的身影便由实体变为空气中的某种介质,在他回家推开门的瞬间,脱掉衣服扔上椅背的瞬间,愣在小屋中央的瞬间,不由分说侵占他的时间。
肆意一点儿也不肆意了。
新接的片子工期将近,肆意的精神难得集中,这让他看起来比同学们学术很多,可惜化学老师徐浪是个接替别人的愣头青,这会儿搞不清状况,瞅着肆意厚实而笨重的大屏怎么看都扎眼,于是忍无可忍摔了课本,目光直指最后排的角落,大喊:“那个同学,要不要我去机房给你背个台式过来啊?!”
肆意挂着耳机聚精会神的卡点,根本不知道是在叫他,被同桌推了推手肘才茫然的抬起头和老师对视。
“啊?”
他摘了耳机问:“有事吗?”
“上课为什么干别的?就你有电脑是吗?”
余光扫一眼周遭的凌乱“战场”,肆意立刻皱了眉:“怎么我不干就有人听你课了是吗?”
徐浪一口气涌上来还没还嘴,肆意又说:“有空找事儿不如检讨一下自己讲课的吸引力怎么连转笔抠鼻切橡皮都不如。”
书本“啪哒”落地,徐浪摔门而去,五分钟后,肆意的手机响起,周谨的嗓门儿像机关枪不带换气地冲肆意开炮。
“你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开年就跟我南下进厂装手机所以现在这么努力的顶撞老师?再不及格继续高一都困难你知道么?我去哪里给你找关系再塞一间学校?”
肆意早已经习惯,这会儿听到周谨的声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谢谢她还记得有个儿子,几个问题憋在肚里二十来天肠子都要打结了。
“哎妈,我问你,我几岁开始闹着补月亮的?”
周谨的思维轻易就被肆意带跑,迅速回答:“你六岁那年中秋,怎么了?”
“···你记这么清楚?”
“因为你爸那天把我嘴角打流血了呀!”周谨语气如常:“说我屁本事没有还把臭崽子养成神经病了。”
“好了好了。”肆意心里顿时愧疚与厌恶对撞,道:“他不是我爸你别提了···我就想知道一下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了。”
“哦,那天幼儿园中午不就放了么?我接你被一个早教中心的人堵着了,说是有个免费体验课,只招聪明小孩儿,看你脑袋灵光想让你去测测。”
“···你就真带我去测了?”肆意白眼快翻到天上去:“结果最后我没上成是我智商没达到?”
“我可没想那么多,入选了估计咱也上不起。”周谨干笑两声:“那个中心可是在吉岗,入选了每周末免费接送去上课,我主要想着你没去过吉岗,就当带你免费玩儿一趟呢。”
“···然后呢?”
“然后去了我们家长就只能在外面儿等,里面也不知道干什么,出来拍了一堆照片,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画画和面做月饼,玩玩玩具赏赏月,没什么不一样···哦!不过当时你分的那个组,有个小孩儿扎一眼看上去跟你特像,就是照片不算太清楚,我还想去看看呢,就被通知没入选了···嗨!”周谨回忆起来嗤之以鼻:“我回来还查呢,也不是什么知名的中心,小作坊!差点把我儿子带出问题,还只招聪明小孩儿···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肆意捏着手机指尖发凉,对着一片混乱的教室放空,耳朵里嗡嗡的,不知道该对听到的一切作何反应,身体却诚实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确定这是不是周谨第一次跟他讲这老黄历,带来的感觉却是崭新的——他可能很早就见过葵然了。
“肆儿!”周谨对着安静的手机唤他,还怕他自暴自弃似的,耐着性子解释:“那些都是扯淡,用智商来评价小孩儿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再过几年搜都搜不着了,倒闭了吧!你可千万别怀疑自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明年我请假送你上高二···”
“妈!”肆意深吸一口气,瞪着发胀的眼眶,问:“···我真是那人喝醉了捡回来的?”
“啊。”周谨哼笑一声:“他这辈子就做了这么件好事儿吧!”
肆意挂了电话对着时间轴没了想法,脑袋钝得像木头看什么都失焦。这是让他陌生的无措感,好像周围的人突然涌来争先恐后地问他为什么,很吵,却逼不出答案。他只得机械地扣下电脑屏幕趴了下来,再平常不过的姿势,桌棱却硌得胸口发疼,不断扭动着身子也无济于事。
在胳膊筑起的围墙内闷了许久,肆意决定再次去找那个叫朝帆的医生。
浑身上下没有一寸是对的,肆意站起来,步子飘着一般毫无实感,书包装好笔记本甩上肩膀,又平添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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