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校服领子拉起,肆意将自己比葵然硬朗几分的下巴遮个严实,拖着步子走到教学楼下,又把兜里的眼镜架上鼻梁,瞬间迎来一阵晕眩。
他妈的!脏话就在嘴边,他憋回去,想,人为财死,只是头晕而已,得忍。
手机传来响动,肆意打开一看,是燕儿姐。
——你借不借得到钱都早点儿回来啊,我怕出人命。
手指刚敲下两个字母,肩膀被人轻轻一推,肆意皱着眉瞪对方一眼,女孩子像受了惊的兔子弹了两下,满脸通红冲他说:“葵···葵然,别发了,老师在前面!”
(二)
葵然很早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小A”的出现也让他数度怀疑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血亲,只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这么相像,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久别重逢,会如此诡异。
此刻他被捆着手脚、堵着嘴扔在宾馆房间里。不,确切地说,是廉价旅馆的房间,床边是个坐立难安的女孩儿,两小时前,她临时充当了化妆师,用一些葵然看不懂的工具,将肆意微微上挑的眼角改造的如自己一般清冷平直。
倒吊眼的人是不是都人如其面,凶狠且不好惹?
葵然盯着头顶昏暗的灯光,想到自己白天还因为捆绑约炮被拒绝,晚上就被自己刚刚相认的亲兄弟绑票,肩膀抖个不停,笑得想要流泪。
女生察觉到异动突然回头,眉毛拧成个八字,瞪着他问:“你、你笑什么!你不许笑了!”
葵然笑得动静更大了,“咚!咚!”两下把后脑勺敲在床头,女孩儿吓得大叫一声,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喊:“你别笑了!肆哥也是逼的没办法才冒充你去借钱的,你要还不上,等我们周转开了给你也行!”
破旧的老空调轰隆隆输送着暖气,女孩被葵然盯得发毛,一边撕他嘴上的胶条一边说:“我给你松开吧,你别喊,肆哥借到钱就回来了。”
葵然张嘴吸了口气,带着霉味的热风冲进来,他不由自主咳嗽几声,咳着咳着又笑出来,说:“费这么大周张干什么?怎么不直接抢了我手机卖?”
“倒二手苹果很容易被抓的!”
女孩儿一本正经的解释,配上眉上刘海显得机灵又可爱,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滋味,几小时前她冲进医院看到俩人的第一句话是对着肆意喊“妈呀你儿子吗”,硬生生将人们重逢时该有的情绪切得灰飞烟灭。
葵然想到这儿,笑声把嘴上的胶条喷得噗噗作响。
“你笑什么笑!”女孩儿恼了:“你性格怎么这么讨厌,一点不像肆哥!”
太幽默了。被绑票的人扔在床上挨骂,始作俑者明目张胆冲进学校抢劫还要被夸性格好。
葵然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什么,说:“我们学校虽然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但大多都像我一样,经济上被父母严管着。想要高效借钱,我推荐个同学给他。”
“···谁啊?”女孩儿说着就举起手机,一副贡献情报的架势。
“赵子昂。”葵然勾起唇角:“他喜欢我,就算身上没钱,也会立刻问他爸要。”
(三)
——赵子昂,第四组第二排,跟葵然差不多高,身上钱多,还喜欢葵然。
倒放的书本立起来将肆意挡在后面,他低着头扫完手机里的消息,目光跳跃几级,右移,定格在剃得只有一层青皮的后脑勺上。
然后他抽出一本练习册,在上面写下一行狗爬字,拍了拍前桌的人,说:“给赵子昂”。
不一会儿,他收到激烈如爱神放箭般的光芒。
肆意惊得猛咳两声,心想,他妈的死基佬,爱得深沉啊,对着“九点五十厕所等我”八个字都能回应的跟狗看骨头似的。
大事已了。眼镜卸下来装回兜里,肆意趴在桌上,睡过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高三晚自习。
下课铃声将肆意叫醒,学生们鱼贯而出,他无课一身轻,悠哉悠哉得把课本扣回来,翻看上面的字迹,是整齐而清秀的,跟他完不同。
只是超纲了,他看不懂也不想看。只盯着封面左下角小小的“葵然”二字看了好半天。
他猜测,对方是个左撇子,跟他如出一辙。
9点35,教室里已经只剩下肆意和赵子昂,前面的人还装模作样奋笔疾书,肆意站起来,朝后一蹬,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信号,他转身出门,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进了卫生间正要点着,就看见小便池上方闪着金属光泽的牌子:
严禁吸烟!违者处分!
打火机“啪哒”一声将卫生间点亮,肆意淡淡吸一口烟,门便被推开了。
赵子昂像跑了几千米,喘个不停,肆意来不及注意,左手把烟一夹,上前抬脚关上门,单刀直入:“兄弟,借——”
怀抱来的猝不及防,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肆意箍住,气息扑簌簌喷进肆意耳畔,接着是仿若癫狂的呓语:“小然,小然,就现在,你答应我,我立刻就跟老师解释是误会!”
肆意脑中有一瞬的空白,下一秒,对方的手已经抓上他的裤腰,肆意反应过来,揪住对方领子往后一拽,一脚踹上裆部,正中红心!
赵子昂倒在地上发出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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