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哇靠,我肆儿周六来上课了!宿醉行为吧这是?!”
陆思学大摇大摆走进乱哄哄的高一教室,完不把自己当外人,屁股一怼把肆意前桌挤进去,倒骑着椅子跟肆意面对面。
纷乱的思绪与火药只有一线之隔,肆意看着面前的陆思学瞬间烧红了眼。
都他妈怪这个逼!为什么偏偏挑昨晚说高二结束出去当兵的事情,就着伤感多喝了点儿,简直犯了大错!
“…你他妈滚。”
肆意一巴掌把陆思学的脑袋扇到一边,胳膊在课桌上环一个圈,把头埋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没睡够啊?你早说你良心发现来上课,我就不洋的啤的一起灌了!哎不过我突然想到个招啊!”陆思学故作神秘凑近了些,低声道:“让燕儿姐帮忙给你弟拾掇拾掇,他直接替你考试不完了…”
“你弟”像一根棒针狠狠扎进肆意脑门儿,身的毛细血管儿都炸开来,拎着路思学的领子提鸡崽子似的扔出去,松手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他屁股踹一脚,路思学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好容易稳住身体,肆意已经回到教室摔上门,再不想看他一眼。
肆意周身仿佛燃起一个火圈,方圆十里之内根本无人敢靠近。桌兜里放着葵然的手机,那是今早他气急攻心抢来的,现在即便只看到黑洞洞的屏幕,也能瞬间想起葵然晃着视频念叨“你可是答应了我的”眉眼,他烦透了对方那副好像吃定他的样子,又因为心虚无法作出什么过激行为,葵然喉间的一圈牙印太耀眼,他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了。
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呢?
就像···靠着纯熟的作弊手法练就的优等生在某次大考后被众人指着鼻子揭发“你作弊”,奋力抗争了半天却被考卷上的零分打入深渊。
肆意几乎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他慌不择路夺走葵然的手机把视频删了个干净,却删不掉自己仿佛被千夫指的羞耻与愤怒。
(二)
葵然好笑的看着肆意落荒而逃,对着他的背影好脾气的喊:“手机拿走你要饿死我啊!”见肆意没反应又补一句:“我昨天除了你什么都没吃!”
屋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葵然安静了几秒捶着自己的大腿笑个不停。
完了,好学生葵然真的死了,羞耻是什么东西完不知道了,简直臭不要脸······可是,好快乐,光是昨夜肆意的表情,都够他回味很久很久。
葵然爬起床拉开帘子,看见外面阴沉的厉害,但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情,甚至“哗”地推开窗让冷空气涌进来,又蹦去卫生间把自己清理干净,歪着身子洗了个高难度的头,发丝飘香的拄着拐龟速下楼,去一边的小店里喂一碗馄饨,填补了胃的空虚却不满足,身残志坚的沿着老旧的小街转悠,进了一家卖鱼具的小店和老板对视一眼,那人便问:“浑小子怎么瘸了?又跟谁打架了?”
“······下楼摔的。”
“你真行!又能好久不上学了是不是?小心你妈过年回来抓你下厂给人组装手机去!”
葵然张了张嘴,想着自己也差不多,笑而不答,只说:“我想买条金鱼,还有一个小鱼缸。”
“你买屁,你还能养的活鱼,别糟蹋东西了。”老板说着走到收银台,随手拿了个塑料袋装一盆仙人球给葵然,说:“你也就能养养这个吧,不收你钱···嗯?”
俩人一凑近便露出破绽,老板“嘶——”了一声,正欲开口,葵然把仙人球挂在拐上,丢下一句“你说了送我的!”就溜了。他快乐的时候路边的泥沟都能开出花来,背上像是长了对翅膀,扑腾着升起一阵芬芳。葵然把空手套来的仙人球摆上窗台,默默叫它小A。
连接外界的出口有了生命力,屋里也不能太乱,他决定收拾整齐,因为肆意值得最好的。如果可以,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抓下来装点,最好放在门口的位置,这样肆意下次就跑不了了,只能跟他呆在一起。
整理的工作从肆意的衣服下手。
这位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的、喜欢的人,衣柜里没多少东西,衣服却丢的到处都是,穿没穿过也不知道,反正上一次被硬塞了钥匙的外套是没再穿了,一直披在椅背上。葵然先把这一件掀起来挂进衣柜,又绕到前厅,一边捡一边想,肆意一定是瞎讲究真懒惰,衣服从来只穿一天又不勤洗,最后哪些是干净的没人分得清。
洗衣机的声音很快传来,葵然又开始整理书本与杂物,每一次规整都要大费周章的身趴下,但他毫不在意,整个人沉浸在肆意的气息里,有没有手机根本没关系。
这一天过去的很快,葵然于黑夜来临前坐在书桌写字,给自己列了一道应用题。
已知肆意第一次气急败坏冲葵然大吼历时五分钟,第二次历时2分钟,第三次45秒(包含医院不可喧哗客观原因),第四次不足10秒便跑走,那么,距离肆意不再抗拒葵然还有多长时间?
写完他开始认真思索,却是充满信心的,那是肆意给的信心,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肆意能不能今天再喝点儿酒啊?
沉浸在内心丰饶里的葵然嘴角上挑,直到门锁传来响动才如梦初醒,他立即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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