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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葵然没有去夜宵局,进屋后洗了澡刚钻进被窝就接到电话,俞南一听说他又在肆意家便笑话他也太喜欢跟人粘在一起,以前的独立自主都没了。而后又提议带肆意来家里吃个饭。

因为不确定肆意会不会答应,葵然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电话挂断后便把身子蜷起来,膝盖抵着冰凉的墙壁,见到短发肆意的怒意和委屈很快转为自我埋怨——人真是贪心不足的,最初明明想好只要肆意不推开自己就什么都由着他,倒是勉勉强强达到了,结果就想得到更多,连剪头发都会不高兴,这样跟因为鸡毛蒜皮闹情绪的普通小情侣有什么区别?对肆意言语上的抗拒尚能假装没听见,可一旦对方做出点动真格的行为,真的只是一点,就会让情绪不停拉扯。

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存在。

葵然确定自己对肆意有着难以抗拒的本能吸引,但更深层的爱意,恐怕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肆意如今的半推半就可是摔瘸一条腿才换来的,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绝对不能折在闹小脾气上。

肆意回来的很快,快到怎么盘算时间都不够吃一顿饭。葵然听到动静便转过去,看到肆意身上落了薄薄一层白霜,手上拎了顶帽子。

他愣了愣,喃喃道:“···下雪了。”

“嗯。”肆意点了点头随手把帽子丢到桌上,说:“烦人,剪了头发还不能让人发现。”

葵然拉开窗帘看到雪花在天地间纷纷扬扬飞舞,不大却密集,给路边停靠的车子积了一层白。

肆意把外套抖了抖披上椅背,拧开地上的小太阳让屋里暖一些,问:“干嘛?没见过雪吗?每年不都这个时候。”

“···啊。”葵然回头,眼角眉梢带着憧憬对肆意说:“没跟你看过。”

肆意想这个人热情起来真是突如其来没脸没皮理所当然,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尖,嘴硬道:“你这不自己看着挺开心呢吗?”

葵然突然从床上蹦下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快乐真的只是因为和他一起经历了初雪似的,快步上前拉开了书包,从里面捞出金色的纸袋递给肆意,说:“初雪快乐,我好喜欢你。”

告白来得毫无预警,肆意瞬间像个被催开水的茶壶脸颊红了一片,也不伸手去接,愣在凳子上瞪了葵然半晌,要命的捂着脸低下头,声音闷闷地从指缝溜出来:“···你他妈···这心情转换太快了,我有点儿遭不住,下回先打招呼行么?”

“···嗯?”

葵然没听懂但手上没停,剥了巧克力的包装递到肆意唇边:“这个真的很好吃,你张嘴。”

“···不是,你刚不还在不高兴么?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肆意抬起头别扭地看着葵然:“但在楼下的时候你确实不太高兴,是吧?”

小太阳释放的温度笼罩着两个人,捏着巧克力的手指很快变得有些黏,葵然偏头看了肆意一会儿,把巧克力喂给了自己。醇正的黑巧自口腔中心蔓延出浓厚的苦味,软绵的,无孔不入。

肆意见他不说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穿这么点儿冷不冷,要么披外套要么进被窝,我洗个澡去。”

语气和任何闲聊的时刻一样,不知道葵然为什么会不高兴,也不知道葵然为什么会不说话,但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懒得追究。

葵然钉在原地,看着肆意穿得整整齐齐还拿了一套换洗衣物才走向浴室,再加上顶着那头被雪压了也不会趴下的短发,巧克力仿佛已经顺着食道流进了心脏,吸一口气都是苦的。如果不是他在,肆意一定会脱个精光再晃进浴室,也不会苦恼关于头发的破事,更不需要揣测一个悲伤春秋多得要命的神经病的心事。

葵然重新缩回被窝里,窗帘压成窄窄的一条,抬眼便能看见漫天飞雪,世界安静的好像只剩他一个人。

肆意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把自己裹成雪人堆在窗边的小孩,面前有一盆小小的仙人球,炸着嚣张的刺和安静的葵然意外和谐。

他没有打扰,插了吹风机开最小档,靠在桌前一边吹头发一边看,葵然一动不动,真像是堆砌起来的一样,短发干得极快,但他吹了很久,葵然的情绪应该不太好,刚刚他短暂的开心了一瞬,现在又沉了下去。这感觉很奇妙,像是一种被距离限定的磁场,只要互相靠近,葵然就多多少少会对自己发射信号,愉悦的,低落的,即使不想探究原委,也很难不被影响。

风筒的声音戛然而止,肆意隔着几米距离盯着床上那一团,身体被暖光烘烤的发热,低落的莫名其妙。

思来想去,他在裤兜里摸了摸,走到葵然面前摊开手掌。

“给,下回别在外面吹风,自己开门进来。”

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钥匙边缘粗糙,是刚刚打磨又未经使用的新鲜感。葵然手还没伸出去,一低头,眼泪已经落到肆意掌心。

“嗯??”肆意吓了一跳,掰过他肩膀一看头又疼了:“···不是,你在哭什么?为什么要哭啊?”

小型低落可以不在意,掉泪的时候总让人心酸,尤其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好像落泪只是日常生理现象的样子。

葵然不知道要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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