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葵然列下的成年前要完成的五件事里,拥有性和拥有恋人分占第一第二,后来随着这两个心愿的达成,他改动过一些,删掉过一些,然后他发现,虽然总是劝肆意要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读书,但也越来越觉得计划那么多以后并没有用,人也好,事也好时刻都在变,他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变化感到恐惧,所以比这更早一些的时候,偷偷做了个决定。
那是个很平常的下午,父母刚带着妹妹从学校回来,说:“小然,毕业了出去读书怎么样?”
妈妈眼睛有点红,说话的语气却是温和的,他不知道妹妹的学校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从几年前开始,他就为家人埋下了不幸的种子。
他说:“好。”
没有任何犹豫,对于父母的要求他一直以来都只会说“好”,这一次更坚定一些,因为他决定,就到那儿了,可以了。
像是临睡前决定早饭吃什么一样,淡然随性,不会想要大声宣告也不会怀疑有什么不对。后来一次次用尽手段达到目的地时候他还感到庆幸——是对的,决定了这样的归处,他无所不能。
其实葵然有意无意的跟肆意透露过几次,基本都是在他们彼此紧贴的时候,他看着他的脸,被进入而掉泪,说“救救我”,他爱的人总是能和他心意相通,但又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会想那就算了吧,他的脑子一会儿像闹钟一样规律一会儿又像毫无头绪的乱码,硬要去迎合只会带来痛苦。
他感到内疚,希望肆意能暂时忽略他的胡作非为,再之后好好生活。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就算中途有波折还是觉得满足,想到肆意心脏都充盈的鼓胀起来,像塞满细羽又历经日晒的枕头,唯一遗憾的是结束的比他预想的早一些,但他陆陆续续在为肆意的以后做准备,所以也勉强能接受了,毕竟他的人生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变化莫测的。
现在,身后是由紫红逐渐沉淀为普鲁士蓝的天空,葵然坐在窗口,俗气的想要留下些话给肆意,他其实知道手机被放在哪里,但妈妈不让用就不用,纸和笔同样能表达。
可惜的是,大概因为已经把所有不敢做的都做掉了,所以这会儿笔力远没有行动豁达,又写又擦总是不满意,几张纸就剩下最后的薄片,他又只开了个头,便陷入沉思。
(二)
肆意在听到俞南说“我走的时候窗户是关上的”就只顾着拿钥匙往上冲,尽管身体像插了根钢筋强行支着,进门看到葵然晃着脚坐在窗口时,他还是站不住了,直到和葵然四目相对,他看到那双眼睛灵动如常,才嗓子硬冷的冲他喊:“快过来。”
葵然没有丝毫犹豫的扑了过来,肆意感受到怀中踏实的重量,伸手把他箍进怀里,心脏却无法回落,像跑了千百里跃个不停。
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强烈,无法正常开口。只有葵然贴在他胸口一直问:“肆意你怎么来了?你有我家钥匙!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要仰头了…”
好像什么也不必说葵然就能够自己开心下去,但他知道这会儿彼此的激动完不同。
肆意摸了摸他的背,也像在安慰自己,嗓子干哑着说:“我带你过生日去。”
葵然问:“不是明天吗?”
肆意扯了扯嘴角,说:“等零点啊。”
葵然这才摇了摇头:“我不能单独出门。”
“你妈同意了。”肆意顺着葵然的思路缓缓沉了下来,捏了捏他的手说:“钥匙我跟她拿的。”
葵然眼神传达着“真的?”,脑袋却点了点,肆意拉着他的手走出家门叫了车,下楼后两个大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他没功夫多想,给陆思学打了个电话,交代完要做的事情,那头在电话里笑话他:“接妹子不自己开车?”
肆意笑着说“开不动了”,然后嘱咐陆思学:“你到了时间做了事儿就回家,别看我。”
对方稍愣,很快就答应了。在一起厮混多年的老友知道,平常的肆意只会用发怒或脱口而出的脏话掩盖尴尬,但刚刚,他像在求饶。
拜托了,我还没有准备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准备好,所以请先不要看我。
他们一路向南,攥着手,司机时不时抱怨颠簸的老路,肆意没有反驳也没有解答,甚至连待会儿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庆幸自己在之前做了这样漫长的准备,让他现在有事可做。
深夜,车子历经无比漫长的几小时抵达目的地,肆意依旧没有说话,拉着葵然跨过路沿,踩过野草,潺潺的水流和悬挂的锁扣出现在面前,钢绳向荒无人烟的方向延伸,被黑暗吞没,连着对岸绵延的山坡。
“我本来打算明天上个油,没来得及。”
他淡淡说着把锁扣拉下来系在彼此腰间,葵然疑惑的表情在听到“有点儿他妈的卡裆”后笑了出来,肆意没有应和,抱着他轻声说“走了”,跟着索道“哗”地划开,葵然开心地呼出声,但很快速度便慢了,直至停下。
他们被悬在河床之上,周围水流与虫鸣交相呼应,近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葵然说:“不动了。”
“嗯。”肆意点点头,不知道先说哪一句。
葵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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