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越发红了脸,眼含羞色,正欲说话,忽见平儿打了帘子进来,“安儿,红枣汤你熬好了没有,这会子都快……”话音未落,见到屋内情景,顿时面色一变,呆愣当场。
贾琏二人亦是一惊,安儿忙把手一缩,挣脱了出来,端着茶盘低了头不言语。
贾琏神色有些尴尬,随即镇定如常,握拳咳嗽了一声,对平儿道:“我今晚歇在书房,你们好生伏侍奶奶。”
说罢一撩衣摆,抬脚出去了。
平儿沉着脸盯着安儿,安儿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转身将茶盘放在桌上,故作镇定道:“你只瞧着我做什么,红枣汤早已好了,你送进去给奶奶喝罢。”
平儿冷冷看了她一眼,掀起帘子叫了喜儿和乐儿进来,指着茶盘里的汤盅道:“这会子奶奶还在歇息,你们把红枣汤先放到暖壶里温着,过半个时辰再叫奶奶起来喝。”
喜儿和乐儿答应着,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笑道:“你这是这么了,谁给了你气受不曾?”
平儿瞥了眼神色有些慌乱的安儿,到底念着多年姊妹情谊,忍下心中怒气,强笑道:“哪有人给我气受,只是方才跟安儿拌了两句嘴,有些气恼,你们先看着屋里,我们出去一会子,奶奶要问我,答应我就来。”
说罢不待喜儿和乐儿反应过来便拉了安儿出去了,留下喜儿两人面面相觑,心下尽是疑惑。
这厢,平儿拉着安儿出了院子,来到了花园西角的一棵桂花树下,方才停下。
这里少有人来,十分僻静。
安儿把手一摔,揉了揉泛红的手腕,不满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平儿冷冷看着她,“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方才在屋里是怎么回事?”
安儿脸色微微一变,矢口否认道:“哪有什么,不过是我险些摔了一跤,二爷扶了我一把而已!”
平儿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信不信我告诉二奶奶去?”
安儿想起凤姐素日的手段,顿时面色一变,却又不肯服软,咬了咬唇,不肯言语。
见她犹不知悔改,平儿越发气恼,“奶奶素日待我们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怎能做出这等背主的事来?”
安儿闻言面色一白,随后便有些恼羞成怒,道:“什么叫背主?我这也是为了奶奶着想,大户人家的公子谁不是三房五妾的?陪嫁丫头在姑娘身子不便时服侍姑爷也是常事,何况咱们二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前只不过因为珠大爷去了,有家孝在身,才不好提这事,如今出了孝,奶奶肚子又一直没有消息,指不定哪天就从外头带个人回来。
与其到时候让外人进来与奶奶争宠,还不如让我去服侍二爷,至少我跟奶奶一条心,不会想着夺奶奶的宠。”
平、安、喜、乐四个陪嫁丫头中,平儿年纪最小,却是最先在凤姐身边服侍的,主仆两打小一处长大,情分极好,最受凤姐倚重。
安儿三人则都是十来岁上才跟着凤姐的,四人中数安儿年纪最长,生的也最好。
平儿为人聪敏,看事也通透,并不曾肖想当姨娘,只想着到了年纪跟凤姐求个恩典,脱了籍在外头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日后子孙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不必为奴为婢。
安儿却志大心高,舍不得这锦衣玉食的日子荣华富贵,且贾琏生的风流俊俏,难免动了心思。
陪嫁丫头本来就是特意预备的,为的是在姑娘不方便时服侍姑爷,也是为自家姑娘固宠的意思,这都是大户人家约定成俗的惯例,安儿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平儿又急又气,说道:“你只看到当姨娘的好处,却不知那二两银子的烫手,你瞧瞧赵姨娘,服侍了老爷十来年,又生了一双儿女,可如今过的日子如何?你难道想日后也同她一样不成?咱们好生服侍奶奶,日后或是嫁个管事,或是往外聘,做正头夫妻岂不好?”
她打小伏侍凤姐,看的最是明白,凤姐性子要强,如今又与贾琏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便是天下的醋都喝光了,也不会主动替贾琏纳妾的。
凤姐素日是待她们几个极好,那是因为看在多年服侍的情分上,才把她们当自己的心腹,要是知道安儿背主,是绝不可能放过她的。
安儿冷笑一声道:“嫁了管事也还是奴才,我可不像你那么傻,一心想着到了年纪往外头聘,便是做了正头夫妻又如何?咱们的这样的身份能嫁什么好人家?出了府可就没那么自在享福了,常日家要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不几日手都粗了,以前太太身边的锦绣姐姐就是那前车之鉴!”
她们虽是丫头,却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服侍,吃穿用度比一般的寒门小姐还体面尊贵,习惯了锦衣玉食,哪里还受得了粗茶淡饭的日子,如此还不如想法子长长久久地留在贾家。
若是跟了贾琏,还怕得不到荣华富贵?她虽然不敢妄想取代凤姐的地位,但凭自己的容貌心机,也能在后院博得一席之地,若是能生个儿子,更是终生有靠了。
两人争执许久,平儿苦言相劝,奈何安儿却执迷不悟,听了几句不耐烦便夺手走了。
平儿左右为难,到底念着素日的姊妹情谊,没有告诉凤姐,只想着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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