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贾兰经过多番搜检,方入了贡院,归了号。
这号房十分狭窄,只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考棚里还有为考生准备的炭火、蜡烛。
贾兰打扫了号房,挂油顶,钉号帘,又要了号板,揩抹干净,铺上薄毡,一切齐备,方坐下歇了歇。
此时各考生皆已到齐,贾兰在号门口抬头望去,看见往来纷纷,皆是求名之辈,心下一忖,即低头看自己,哑然失笑。
不觉便到了午间,贾兰自带了银丝炭、铜铫,碧粳米,便煮了粥吃了,晚间则热了带来的火腿、鲞鱼等小菜,配着馒头吃了。
相比于其他考生的紧张,贾兰一直十分从容,晚间简单洗漱完便沉心安睡,养精蓄锐。
一夜好眠,待到醒来时,那天已将晓,贾兰叫号军打水洗了脸,煮了粥吃了。
其余考生也都陆续醒来,诸人皆不曾好睡,各自叫了号军,用水洗了脸。
贾兰收拾妥当,便拆了床板,将带来的卷袋打开,将文房四宝取出摆好。
不多时,号军就送来题纸,贾兰接了题纸,迅速扫了一眼题目,皆是他熟谙在心的,诗题也都是先前练过的,不禁心下一松。
他也不急于下笔,只阖目静坐着,细思题蕴,直到透彻无遗,定了腹稿,方研墨舒纸,一挥而就。
日初后,吃了几块点心,又细细修改了一回,就做第二艺。
日将落,贾兰的诗题也已得了,天未二鼓,八韵俱成,先把草稿写在卷上,写罢又斟酌了一个时辰,才仔细誊好。
不觉天色渐晚,号军过来点了蜡烛,贾兰担心油污损了试卷,便将写好的卷纸装在袋内,挂在墙上。
随后又热了米粥小菜,吃了晚饭,又把荷包内带的人参吃了一片,又看了一回下面的题目,细思了一回,方裹着薄毡睡下。
待到醒来,天色方晓,贾兰洗手净脸,热好早饭吃了,便将卷取出,复加意推敲了一番,直至再无遗漏,方把文章誊好。
此时已是酉正,陆续有考生交卷,贾兰也不着急,吃了两块点心,喝钟茶,把诗文又仔细检点了一番,通无错字,方仔细装在卷袋,又把笔墨收起。
收拾好考篮,毡毯,出了号房,到至公堂左首交卷,就烦收卷官看了,规矩不错,领了照出签,便随众出龙门。
却说此次贾兰下场考试,阖家上下皆悬着心,李纨还好些,贾母王夫人贾政几人几乎是坐卧不安,连饭也不曾好生吃,天天数着日子过。
到了出场这日,贾母等人越发焦虑起来,贾政想着贾兰初次赴考,年纪又小,恐人马拥挤,有什么失闪,便拣家里老成的管事的多派了几个,令贾琏等人带着,早早等在场外。
贾母命人请了太医在家候着,王夫人一早便派了彩云同素云带着小丫头们晾晒铺盖,打点换洗的干净衣裳,及至饭菜都过了目,好好的搁起,预备着。
贾政等人将一应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李纨这个亲娘反倒无用武之地了,一时哭笑不得,想了想,便叫人去煮了安神汤备着。
这厢贾兰出了考场,贾琏等人早已看见,贾芸忙带人上前接了行李、考篮。
贾琏见他精神尚好,便问:“题目可应手好做?”
贾兰早已成竹在胸,当着众人却不好夸口,只谦逊道:“还好,不算很难。”
说着话,各上了车。
回到家中,贾兰不及梳洗,便先去见了贾政。
贾政正在书房等候,贾兰请了安,贾政便问:“文章可有草稿?”
贾兰点头道:“带来了。”
当即取出稿子,贾政看罢,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捻须点了点头,将草稿传给众请客相公看。
众人看了,无不赞好。
一位老请客细看了一回,又将作意细细问了,不由得点头笑道:“世兄高论,这科再无人出其右矣。”
贾政心下得意,见贾兰面有倦色,温声道:“这一场辛苦了,你太太已备好了热水饭菜,回去好生梳洗歇息罢。”
贾兰答应一声,便到后边瞧贾母、王夫人、李纨及各位长辈。
薛姨妈尤氏凤姐等人亦等着见了,众人问了两句场中事,便叫他去回去梳洗了。
一时梳洗妥当,换了干净衣裳,贾母便叫太医来诊了脉,那老太医凝神诊了片刻,方笑道:“哥儿精神甚好,只是累着了些,不妨事,好生歇息一日便可。”
贾母这才放下心来,忙命人看赏,好生送了出去。
王夫人又将预备接场的饭菜叫贾兰吃了,就去歇息,好进二场。
进了二场,接着三场,待三场考完,饶是贾兰素来身强体健,也不免精疲力尽,回家直睡了一日一夜方醒,将众人吓得够呛。
这二场文稿,贾政与众请客也都看了,众人都赞不绝口,说道:“这等的见解,气体及词采,置在第二席想是再不能的。老先生预备喜酒,晚辈先喝一钟。”
贾政大喜,即叫备酒。大家吃了一个更次才散。
却说贾兰三场已毕,房考阅了首荐,大主考亦击案相赏,拟以为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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