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是一怔,李纨却是又惊又喜,自从探春出了阁,因海疆与京都相隔数千里,通信不便,这几年也只有两三封书信回来。
信中只说在海疆很好,前年生了一个女儿,小名玲儿,夫家极疼爱。
只是未曾亲眼看见,李纨心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如今探春既然回京,想来应该可以多住一段时日,想到此处,便向王夫人道:“太太别担心,三妹妹回来,想来三姑爷也定然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得叫人收拾下,好迎接贵客?”
按理秋爽斋是最合适的住处,只是大观园许久不曾住人,早已荒废多时,只能另外安排客房。
王夫人闻言面色也好了些,心想三丫头素来是个能干的,有她回来也好,多少能帮着出个主意。
况且若有周家出面周旋,说不定圣上看在周总制的面上会从轻发落,想到此处,忙向李纨道:“你快叫人去收拾一处干净院落出来,再命厨房安排好酒菜,明日给三姑奶奶接风洗尘。”
李纨答应一声,当即下去传话。
到了次日,果然探春回来。
众人远远迎接着,只见探春上穿银白暗花底子镶湖色缎子的对襟褙子,下系白绫绣花裙,出挑得比先前更好了。
探春行了礼,看见王夫人形容枯槁,众人眼肿腮红,又听见贾母病逝,家中抄家等多少不顺的事,便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房中侍立之人无不落泪,还亏得探春能言,见解亦高,把话来慢慢儿的劝解了好些时,王夫人等方略觉好些。
王夫人拭了泪,方想起不曾见探春之女,便问道:“我的外孙女儿呢?怎么不见?”
探春闻言忙道:“方才抱进来了,侍书见我们说话,又抱出去了。”说罢便转头吩咐丫鬟:“去叫姐儿进来。”
原来侍书陪嫁去了周家,后来经探春做主,许配给了周家的一个管事,探春念她忠心体贴,后来又叫她做了玲姐儿的乳母。
丫鬟去了,不多时便见妇人打扮的侍书抱着个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进来,一身鹅黄百蝶穿花对襟袄儿,月白撒花的棉裤,散着裤腿儿,胸前挂着一挂赤金累丝盘螭璎珞项圈儿,生的粉妆玉琢,眉目精致,犹如观音座下的童子一般玉雪可爱。
探春自从得知贾母病逝,便与女儿都换上了素色衣服。
李纨看在眼里,暗叹探春细心。
探春叫玲姐儿下来,给众人见礼。
玲姐儿年纪虽小,却十分伶俐,小大人一般给王夫人行礼:“玲儿给外祖母请安。”
接着又一一给李纨尤氏等人见礼。
王夫人等见了十分喜欢,便道:“这就是玲姐儿么,果然生的好,一看就是个伶俐孩子。”
探春笑道:“太太别夸赞了她,这丫头古灵精怪着呢,都被她爹给惯坏了。”
李纨十分喜欢小姑娘,当即抱了玲姐儿逗她说话,玲姐儿也不怕生,口齿伶俐,落落大方,惹得众人都十分眼热,轮流抱着逗了好一会儿,方不舍的交还给探春。
素云早已预备下表礼,素知李纨和几个姊妹亲厚,玲姐儿虽是晚辈,亦不可太简,遂自作主意,拿了两匹上用尺头,两个海棠式的小金锞子,一对金响镯,并两个金玉项圈。
探春忙谢过。
王夫人也预备下了一套孩童戴的金首饰并尺头。
其余众人也都各有表礼相赠,有送项圈镯子的,也有送锞子尺头的,在此便不多赘述。
说了一回家务人情等语,便有婆子过来传话说酒菜预备好了,当下众人移步花厅。
接风宴后,王夫人身子未愈,便先回去歇息了。
李纨见探春面有倦色,又看玲姐儿在她怀中也睡熟了,便道:“妹妹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我已命人收拾好了客房,回去歇歇罢。”
探春连日赶路,确实十分疲倦,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嫂子了。”
当下其余众人也都陆续回房。
李纨想问问探春这几年在海疆的情况,便送探春母女去客房,两人一路闲话,说了些别后诸事。
一时到了房中,探春令侍书抱了玲姐儿下去睡觉,又挥手命房中众人退下,方向李纨道:“方才当着众人的面我也不好问,今日不见凤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纨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三妹妹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凤丫头前儿已被官兵带走了,如今关押在狱神庙。”
探春闻言顿时一惊,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却没想到会这般严重,忙问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李纨想起那日凤姐哭着被带走的场景,长叹了一口气,道:“说是包揽诉讼,重利盘剥两项罪名。”
虽然知道凤姐是罪有应得,但两人相处多年,感情又好,心中怎么可能不难过。
探春何等聪明,想起当初隐约听到的一些传言,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也叹气道:“凤姐姐是聪明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只苦了巧姐儿与芝哥儿。”
两个孩子都还小,贾赦贾琏凤姐又都被下狱,邢夫人素来吝啬,又不是亲祖母,姊弟两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李纨微微苦笑,道:“芝哥儿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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