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传话,出去打听一下薛蟠之事,又向一旁静默不语的李纨道:“我这边要侍奉老太太,一时走不开,你替我去瞧瞧你姨妈,另外看着点宝丫头,别胡来,有什么事打发人送信来。”
李纨心下明白,不免暗叹王夫人也太凉薄了些,面上却不露声色,答应道:“太太放心,我这就去。”
当下回了院里,梳洗换了外出的衣裳,又命人收拾了些药材补品,坐车往薛家去。
薛家房舍离荣府并不远,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
薛家已得了信,宝钗迎出来,满面泪痕,见了李纨忙拭了泪,道:“嫂子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李纨见状微微一叹,拉着她的手道:“太太不放心,又脱不开身,便打发我过来瞧瞧,姨妈这会子怎么样了?”
宝钗勉强一笑,道:“多谢太太挂念,方才大夫瞧过了,说是一时急怒攻心所致,倒不妨事。”
一时进了屋子,见了薛姨妈,命跟着的婆子将药材补品送上,又将王夫人的话说了,安慰道:“姨妈暂且宽心,蟠兄弟的事究竟如何还不知道,方才太太已命琏二叔去打听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有消息了。”
薛姨妈早已哭得两眼通红,听了这话方心下稍定,抹泪道:“这会子我已是六神无主了,蝌儿不在,我们几个又都是女人家,外头的事也插不上话,如今只有靠你们府上帮忙了。”
李纨忙道:“姨妈快别如此,都是自家亲戚,这都是应分之事。”
宝钗此时也已冷静下来,安慰道:“妈妈听见了,先别着急,如今且等琏二哥的消息。”
薛姨妈勉强按捺下心中焦躁,命人不听出去打探消息。
直过了半日,贾琏那边已打听清楚了始末缘由,方使人过来传话,果然是冯渊旧案事发。
原来薛蟠半年前吃醉酒与人争抢戏子,打伤了人,谁知对方也是官宦子弟,心中不忿,有心报复,便悄悄使人打听薛蟠之事,想寻到把柄发难。
薛家规矩本就不甚严谨,况且薛蟠打死人命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薛家带了四五房家人上京,都知道当年冯渊旧案。
对方趁薛蟠小厮吃醉酒后套了话,得知此事后大喜过望,当即命人去金陵打听,寻到了冯家的老仆,带上京来,此番便是那老仆去衙门告发的。
如今庆德帝正要料理贾家,薛家作为贾家姻亲,又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自然也都在案上。
顺天府尹是聪明人,深知当今心思,如今薛蟠旧案事发,正好可以借机发作,因此当即写了折子奏明此事,庆德帝大怒,下令着顺天府严办。
薛姨妈听到此处,两眼一黑,险些又昏死过去,大哭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纨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案子竟已上达天听,看来当今是打定主意要料理薛家了。
宝钗亦是面色惨白,这案子闹到了御前,哥哥只怕是凶多吉少,只是面上却极力镇定,安慰道:“妈先别哭,且商量怎么办才好。”
薛姨妈哭着出来道:“还有什么商议!要是蟠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要这条老命了!赶到那里见他一面,同他死在一处就完了,我们娘儿俩在阴司里有有个依靠——”
宝钗急的一面劝,一面叫人再去打听薛蝌回来了没有。
正一团乱,便听外头说二爷回来了,宝钗松了口气,忙命快请。
李纨忙避去里间。
片刻后,薛蝌满头大汗进来,匆匆请了安,方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大哥的事,如今可怎么样了?”
宝钗便将方才贾琏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薛姨妈哭道:“蝌儿,如今可只有靠你了!”
薛蝌忙道:“大娘放心,我一定想办法。”
宝钗紧紧攥着帕子,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薛蟠双眉紧锁,思索半日,道:“一会我便打点银两,先去见见那冯家老仆,许他些银子,先把死罪撕掳开,回来再求贾府去上司衙门说情。还有里面的衙役,太太先拿出几两银子来打发了他们,大哥哥在狱中的日子也好过些。”
宝钗闻言目光一亮,道:“不错,当初并不是哥哥动手,原是下人为主子出气,一时失手才闹出人命,你找着那冯家老仆,许诺来日重金修缮冯家公子之墓,再多给他些养济银子,原告不追,事情就缓了。”
薛姨妈这才有了一丝希望,一面打发人去取银子,收拾衣物吃食,一面催促薛蝌:“我已叫人去取银子,你快些办去,还有这些衣裳被褥吃食,也给你大哥带去。”
薛蝌答应着去了。
丫头们搀进薛姨妈来,李纨方从里间出来,见天色已晚,便提出告辞,宝钗也知不能久留,嘱咐了丫鬟婆子们一番,又向薛姨妈道:“有什么信,妈打发人即刻告诉我。”
当下妯娌两人回了贾府,先去见了王夫人。
王夫人问明情况,蹙眉许久,方摆手叫两人退下了。
次日一早,薛姨妈便来见王夫人,托王夫人转求贾政。
王夫人昨日已知道事情始末缘由,她再糊涂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今上都已下令严办,又有谁敢徇私?
只是禁不住薛姨妈苦苦哀求,最终还是传话给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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