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有脸指责吾辈,是吾辈让你回来辰渊的吗?这还不是你自己跑来送死。好了,别说话,精神力都注进去了,哪怕你说的有那么一丁点是真的也晚了,就等着吾辈把这兔崽子模样的躯壳丢进辰渊底吧。”
玄霜蛇扫了虚影一眼:“你席翁帝涅的神迹‘星罗棋布’不是能做出来活人偶吗?炙星屋那么多人偶都做出来了,轮到辉黎夜就搞个幻象敷衍了事?”
辉黎夜:……
就在玄霜蛇准备继续嘲讽的时候,它的表情突然僵住了,有些疑惑地看向被寒气困住的佑仟璟。
几缕金色的“丝线”从他的胸口伸出,向外延伸,拢住星光,缠绕吸收。几个呼吸间,周围的星光汇聚成流,像受到牵引般主动朝佑仟璟涌了过去。
“怎么回事?”
辉黎夜惊讶道:“是这孩子身体里的本源业力在呼唤星辰。”
当年辉黎夜刚被佑仟璟的本源业力唤醒的时候也曾将人错认成席翁帝涅,它当时甚至以为席翁帝涅是在那场战役中受到了重创才变成这幅小孩子的模样,虽然这和他原来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完不像。
但没过多久辉黎夜就知道自己搞错了,这孩子并不是它之前的主人席翁帝涅,而是华央第一家族的小少主。它还知道自己在沉睡期间被当成了空间宝具,期间多次易主,最后被收进了佑家。
佑仟璟无意中给它的那点蕴含着稀薄星辰之力的本源之力并没有让辉黎夜清醒多久,破碎的神识没有得到修复,很快它又陷入了沉睡。
但是由于初次苏醒时已经将破碎神识初步收集,这次陷入睡眠状态的辉黎夜已经有了感知外界情况的能力。
它日复一日地观察着佑仟璟,要知道辰渊形成之后,星辰就从渊境彻底消失了,就连席翁帝涅身上的星辰之力都是借由不老不死的诅咒灌输进去的。
所以这孩子身上的星辰之力又是哪里来的?辉黎夜百思不得其解。
那之后佑家家主将他看护得极好,佑仟璟再也没有泄露过本源业力,直到两天前祸事突生。
虽然辉黎夜不相信命运这种可笑的东西,但佑仟璟随着佑昀来到渊境唯一一处幻海边界不在侍神司管辖范围内的九夜冰域,又偷溜进了作为幻海入口的弦月湾,被堕业者逼上了小船。
这时候它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推动着。
所以辉黎夜顺势将佑仟璟带进了辰渊,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那么这个孩子或许能成为扭转当前事态的突破口,它想赌一把。
辉黎夜想带着佑仟璟找到玄霜神,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她,重做打算。哪知道在极北之地提迦独自等待了前年的神祇早就被猜忌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完不听解释。
三个主心骨,一个失踪,一个暴走,剩下的辉黎夜表示心累,真的带不动。
而另一边深陷自己精神领域中的佑仟璟,他在面对这些玄霜神创造出来扰乱席翁帝涅心神的画面时,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没有认清自己处境的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其实天生残缺者在感情方面比一般人要敏感脆弱很多,自身情绪变化无常,有时候甚至连一片落叶都会激起心中对自己不幸出生的哀叹。
佑仟璟在很小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那时他独自一人在宅院中无聊,于是偷跑上大街,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
佑仟璟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知道“天生残缺者”这个词,也是第一次知道人的眼神能比冰雪薄凉,言语比刀刃锋利。
当晚佑仟璟像是一个遭遇海难的人,被浪涛般的负面感情按进水里,折磨到失眠,第二天佑昀见他无精打采问怎么了,他说没事。
那是他至今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佑昀有所隐瞒。
年幼的孩子不想再体会一次同样的痛苦,于是学会了压抑情感,淡化情绪。
久而久之,这种近似于自我催眠的方法使得大脑对情感的接收变得迟钝。具体体现就是佑仟璟在面对堕业者的时候,哪怕身体已经因为害怕而颤抖了,没有接收到恐惧情绪的大脑依旧在冷静地分析对策。
这对于一个士兵来说可能是有利的,但却不利于一个孩子的成长。
玄霜蛇呈现在佑仟璟面前的画面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过于残忍,更别说一个只见过家里厨子杀鱼煲汤的孩子。
佑仟璟捂着胸口吐了出来,这里是他的精神海,当然不可能吐出什么秽物。
他吐出了一朵花,火红的夕颜花,那红色刚从嘴边溢出的时候佑仟璟还以为自己吐出了禁忌的血液。
那花一落地就化作了熊熊火焰将佑仟璟包裹住,金红色的火光模糊了地狱般的光景,把灼烧的剧痛扩散到整个精神海。
佑仟璟疼得大叫一声弓起了身子,但他突然想起这是那狗屁玄霜神用来折磨自己的手段,就强忍着疼痛直起腰板。
佑家的人绝不对敌人折腰,一条臭蛇更不可能!
佑仟璟双手握拳交叠在胸前,挺起脊背,他听到自己置于火炎中的身体正发出薪柴被炙烤时崩断的脆响,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土崩瓦解。
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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