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万众瞩目的拍卖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出了博物馆外,就是古老的阿尔伯特码头,这里是几个世纪前大不列颠最忙碌的码头之一,经历过大航海时代的喧嚣繁华,也经历过黑奴贸易的罪恶历史,静默矗立于此,见证着这座城市几百年的岁月变迁,跌宕起落。
常年阴雨连绵的利物浦今日难得晴朗,谭孤鸿和洛景明悠闲的散步于此。
“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她好整以暇的问他。
那位王公使的话虽然没有说破,但猜也都猜到了,那件汉朝博山炉来路不正,且不是一般的来路不正,否则埃德蒙公司也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巨额利润,选择妥协。
他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
“别告诉我你是真的被那个日本人的挑衅激怒了,毫无理智的和他抬价。”
“为什么我不能?”
“很简单啊,且不说昨天你已经点过这里黑幕了,你本来也不会是这样容易被激怒的人,”她笑着说,“更重要的是,你生起气来,不是这样。”
这人城府心机多深啊,她在旧金山警局的审讯室内不是没见过,从头到脚活脱脱八个字,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何时喜形于色过?越是紧要关头,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况且她相信他过去必定见过比这大得多的阵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拿捏被掌握?
洛景明闻言,低头笑了很久很久,似是喟叹,又似是欣慰,轻声开口:
“古人说,士为知己,我原先不懂,今日却终于有些明白了。”
“就很简单的事情,你也不用想太多。”谭孤鸿轻咳了两声,“别岔开话题,那个43号是埃德蒙安排好的托儿吧?”
瞧瞧刚才拍卖场上那个亚瑟的表现,句句都是在拱火。
可洛景明却摇了摇头:“不,他们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但确实是针对客户心理安排好的同场竞拍对手。这样的安排一场拍卖会下来,还有很多。”
家国情怀,中日矛盾,不得不承认,这招坐山观虎斗玩得漂亮。
“所以,你看穿了他们的伎俩,却刻意和43号竞价,是为了拖延时间?”她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你早知道王公使他们会赶来。”
包括那个电话竞拍人,也许都是事前安排好的。
“知道一点,但不确定。”
他低头看了一眼表,“下午6点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这件事的详情。在这之前,我们不如好好逛一下这座城市怎么样?”
“你可真喜欢卖关子!行吧。”
谭孤鸿无奈摇头,反正他们今天也注定要耗在一起了。
利物浦是一座典型的英国城市,又不是一座典型的英国城市,他是英式摇滚的发源地,是传奇乐队披头士的故乡,是红军球迷心中的圣地。这里与任何一个海滨城市都不一样,没有阳光沙滩,热情似火,而是在阴沉细雨中,面朝大海,伫立着一座又一座博物馆和展览馆,昭示着其深沉的底蕴与内涵。
仅仅漫步在阿尔伯特码头,就可以尽情饱览披头士博物馆,洞穴酒吧,名人墙等等著名景点。只可惜谭孤鸿和洛景明无论对足球,还是对摇滚,兴趣都没有那么大,最后谭孤鸿心血来潮,指着码头一角高耸的摩天轮道:
“去坐那个吧!”
洛景明自然毫无异议,于是两个人便上前买票,坐上了这座与城市一般历史悠久的摩天轮。
随着座舱缓缓升起,视野渐渐开阔,远处依稀可见圣乔治大厅与利物浦教堂,大半个港口尽收眼底。
谭孤鸿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心情舒畅,思绪连篇。
“你说,阿尔伯特码头是不是也是以阿尔伯特亲王命名的呢?”她回过头来,笑着问洛景明。
“应该是,”他笑了笑,“毕竟这个国家有太多以亲王命名的纪念了。”
阿尔伯特音乐厅,阿尔伯特纪念碑,阿尔伯特图书馆,皇家艺术学会的阿尔伯特奖章,从萨斯克彻温省的阿尔伯特市,到非洲的阿尔伯特湖,甚至是英国军队的其中四只,无不冠以这位皇室著名的王夫之名。
“维多利亚女王真是爱惨了她的丈夫,”她叹道,“这大概是几百年来大英帝国皇室中难得完满的一对伉俪了吧。”
虽然起初是为了政治联姻,后来却渐渐彼此钟情,少年夫妻,一路携手,相知相惜,彼此忠诚,儿女满堂,度过了幸福美满的一生。
他轻声道:“只是可惜,两个人没能白头到老。”
阿尔伯特亲王四十岁便英年早逝,独留维多利亚女王一个人在世间度过了漫长的后半生。终其此生,她都在日夜怀念他,她为他穿了一辈子黑色丧服,以未亡人自居;他们生前共同生活过的房间在那数十年后丝毫未变,所有物品摆放如昔;他的陵寝棺椁极尽奢华,英国每一个城镇中都树立着他的纪念碑。伦敦的市中心甚至还有一座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以纪念展览这段盛世爱情,供后人缅怀。
“也许,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这段爱情停留在了盛放之时,所以才能几近完满。”她缓缓道。
毕竟人世悠悠漫长,这一辈子没走完,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在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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