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有事可做也叫我好生羡慕,哪像我,呵呵,已是无事可做。”
屈尧身着大红喜服,红色与他出色的样貌相衬,他应当生来就如此耀眼,哪能在年少之时被人砍了头,烧成骨灰。
我呆呆地看着他,但他脸上一片讥讽,我不理会,又抚上他的鬓角,一寸寸摸着他的脸。刹那间他变成一颗悬空的头颅,脖子对半着被人砍掉,一片血肉模糊。
我一直将他的死怪在自己身上,若我当年是将所有官员都抖落个清楚,他彻查个遍,后来又何必意气用事,当堂去揭露更深的罪状,若是我来做,若是我先他一步,他又怎会被人报复,身首异处。
我轻轻摸着他断开的脖子。
这该多疼啊……
我哭得厉害,胸口喘不过气,恍惚觉得脸上有粘腻又粗糙的触感,还没待我从痛苦中辨出这是什么,一个慌张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
“你哭什么?做噩梦了?”
头颅掉在地上,我的手垂下来,我霎时清醒,从床上睁开眼,泪水朦胧,我在一片黑暗模糊中看到屈尧的眼睛。
我连呼吸都忘了,只定定地看着,又张开双臂去抱他,脸埋在他的脖颈之处。
“我……我心悦你,我真的……不要……离开……”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我的人抚着我的背,听了我的话,身体一僵,又粗鲁地将我推开,他低声吼着:“我不是他!”
我才不管,我只要发泄,管面前的人是屈尧,还是陈瑜,我没有理会他,仍旧哭着,但是声音小了很多,只不住抽噎。
陈瑜擦着我的泪,一直擦,一直擦,嘴里念叨着狗崽子,竖子等骂人的话。
我后来才反应过来他不是骂我,而是骂屈尧,于是直接捂住他的嘴,叫他不准骂。
陈瑜更生气了,拿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骂得更厉害,我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秽言秽语。
我怒了,吼了陈瑜:“不要说他!”本来气势颇足,但我刚刚哭过,有点泣音,倒像是求他一样。
陈瑜闭上了嘴,起身去点亮了桌上的烛火,回来之后又坐在我床上,与我面对面,愤恨地看着我。
我渐渐缓了过来,在一个后辈面前痛哭实在是有失体面,这时的我又记起了不久前的肌肤之亲,心中难言的尴尬弥漫上来。
“你怎么进我府上的?”
他语气颇得意:“这么低的墙,我一翻就进来了。”
我惊疑道:“你会武?”
“会一点。”
“你出身贫寒,谁教你习的武?”
“翻个围墙,哪还需身怀武力,我垫着几块青砖一踩就上来了。”
我又问:“可你刚刚说你会一点武功。”
“我找了几个武夫学的,一路下南,路上匪徒不少,不学点自保怎能行?”
“没听你说过。”
他咬牙切齿道:“你怕是没认真听过吧。”
我心虚,又愧疚,每次他来与我讲话,我的确是时不时走神去看他的眼睛,说要与他做君子之交,是我自己先起了意。也许是我对着他时,总流露出的怀念让他错了意,才引得他走上我这条路,就连最开始的冲动,也是我无意中先做出的逾越举止。
就是我对不住他。
他不说话,像是赌气,我自知理亏,想赔礼道歉,但我一味心软是与他划不开界线的,今日能闯进我府上,我要是不怪他,明日不知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来。
“你怎么这时候来我这?”
他还是不说话。
“你不应该再来找我的。”
他憋不住了。
“你处处躲我,我上门找你,你也不见,要不是我今夜翻墙过来,你怕是连我叫我什么名字都想不到了吧!”
“别这么说……”我无奈,说他:“你怎么这么执拗呢……”
他讽刺我:“哪有你执拗!恋慕一个有妇之夫,还不忘记不舍得,刚刚还……还将我认作他!”他越说越生气,又控制不住来掐我脸。
我被他的语气刺到,拍开他朝向我脸的手。
陈瑜哼了一声,又开始恶狠狠地说:“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把你迷得你五迷三道的,到了夜里还要哭……”他越说越激动,“也不知道他哪里好,都娶了妻了!你就怎么还不放下他!他又不与你两情相悦,还与你有肌肤之亲,不就是没将你放于心上……”
他本来说着屈尧,但我又觉得他是在说我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断袖之癖本就不容于世,我小心翼翼向屈尧示爱,那时我们还是对头,但我心存侥幸,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着赞赏,也有着其他的心思,结果他醉酒醉得厉害,将我误认为女子,我当时心都死了,与他再作对不过是为了消自己的心思,之后贺他成亲也是真心祝贺,我对他的妻子虽有些许嫉妒,但从未嫉恨过,甚至还很羡慕。
我从未破坏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他能活着,能一辈子喜乐安康,我求之不得。
我哪是那些让家宅不宁的佞幸男宠?
我明明……明明是真心一颗,太难忘却。
陈瑜像是见我脸色不对,他缓了语气:“……既然这样,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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