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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屈恒都快忘了是自己下的黑手。

宫奴被杖杀,屈家二兄弟和萧常世又闭口不谈,后来御医为萧常世医治,也是草草了事,那狰狞的伤口,从未出现过屈恒的眼里。

他当初选的那瓶药,不过是一念之差。

屈尧误伤无辜之人,屈恒自然可以带回府中,充作奴仆,以免落人口舌,但他做事向来斩草除根,一个路上捡来的奴仆的嘴怎比得上死人的嘴紧实。

他哄骗萧常世,说后山不可擅入,千万莫与他人说当日事情。

萧常世虚弱地点头,屈恒像是施舍一只狗一般,摸了摸萧常世的头。

屈恒看着萧常世发亮的眼睛,想,这事会烂在一具尸体里。

他甚至狠心关了自家弟弟禁足,但他没想到这被一箭穿腹的小孩能活这么久……

屈尧哭兮兮找屈恒时,眼角还挂着泪,说人快死了,让他去救。

屈恒最宠屈尧,也很是惯他,不然也不会在屈尧犯错时,第一时间不是责怪,而是掩盖。

于是屈恒去了,也看到了萧常世更为狼狈的样子,灰头土脸,浑身是血,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银色镯子。

事情比屈恒想象的还复杂。

不过好在萧常世极其信任屈恒,也极其依赖,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屈恒说什么,萧常世便会照着说,就这样瞒过了宫中御医的检查,骗过了皇上亲信的盘问。

后来屈恒教导萧常世这些日子,他不说亲近,但熟稔总还是有的。

这么一个听话又刻苦的孩子,又与屈尧年纪相仿,即使萧常世是地位高他几阶的皇子,但因种种缘由,屈恒也将萧常世当作一个还算不错的后辈看待。

如今萧常世已不愁吃穿,当初那个浑身灰土的小孩已变成了穿着不凡的皇子,眼睛却还是像当初一样,看见屈恒还是怀着微微欢喜与对兄长的孺慕之情。

无论是问课还是寻常相处,萧常世都带着小心翼翼的亲近与不自觉的依赖。

萧常世父亲是昏庸的天子,就跟没有一般,他母亲虽待他极好,但撒手人寰后,他便再也没了护他的人。

他或许是因缺了父爱,便自小就渴望一个兄长或是长辈来护着他。

屈恒这么一个贵公子,亲手给他上药,给他抓野兔,对他轻声细语,为他耐心讲课。

屈恒定是个很好的人,萧常世想,就是冷淡了点,严肃了些。

他喜欢与屈恒同处,会让他莫名心安。

萧常世擦好药,止住血,府医也着急忙慌地去熬药。

屈恒恭恭敬敬说完几句道歉便要离开,萧常世还想让他留下来,但又不敢开口,便眼巴巴地看着屈恒走出门外。

屈尧坐在榻边,在他眼前晃了晃,为他大哥辩解地说:“大哥定是有事要忙……”

萧常世在屈尧面前便自在很多,他撑起身,笑着说:“屈将军很忙,我知道的。”

屈尧又问:“你这伤怎又复发了?”

萧常世不在乎地说:“哦,只是一下起身,动得太急,扯到了。”

屈尧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心为好,我瞧你近日功课都有所进益,不如暂时不来这了,也好休养一会……”

萧常世连忙拒绝,说:“这点伤罢了,怎可耽误课业……”

屈尧不解,又无奈,“我看你是想同大哥一起吧,”他小声说,“你怎么就这么想同我大哥一处呢……”

萧常世欢喜道:“他是第一个给我擦药的人,他救了我!”

萧常世见屈尧脸色骤变,还以为自己旧事重提,让屈尧内疚,便又连忙说:“我不过提了一嘴罢了……”他扯开话题,“我不知多想有个兄长呢,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屈尧笑了笑,却眉眼黯淡,他说:“我不过说些玩笑话,作为他胞弟,我自当以兄长为荣……”

屈尧看着金盘中的血红布条,轻声说:“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我着想,替我分担,我怎可能有怨……”

7

萧常世知道屈恒对自己有芥蒂,只是碍于他皇子身份还有与屈尧走得近而不说什么。

屈恒平日行事,总是戒备他,也并不放心屈尧跟萧常世一处玩耍。

萧常世看着屈恒叫走屈尧,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他想,一定是那日,第二次见面那日。

那句杖杀是萧常世说的。

是他在屈恒耳边说:“求你……让,他们死……”

屈恒听了,自然顺势而为,借着萧常世皇子的身份给了杖杀的令。

院外一片鬼哭狼嚎,血肉相溅。

萧常世也头一次尝到了掌握生杀大权的滋味,他不为所动,慢慢地,麻木地将银镯戴在手上。

这是娘亲留给他的,可不能丢了。

事情闹得大,数不尽的人来旁敲侧听,他记得屈恒的话,便一口咬死他身上的伤都是宫奴踢打所致。

幸好,他的伤早已溃烂得不成样子,不知是何所伤。

轰轰烈烈过了好几日,他也知道了自己就是宫中最小的皇子,十一皇子。

天子从来没看过他,当然萧常世也不想见。

他想见的只有屈恒。

可屈恒自事情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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