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尧当然知道了,”圣上笑着说,“就是他把两人窗户纸戳破的!”
“我真是后悔自己没有看到那场面!”圣上又拍了拍桌子,神情很是激动,又很遗憾,“我当真以为他们两个互相憎恶呢!”
“我后来问屈尧他们是怎么说通的,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说,我知道他的性子,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也就不问了,唉……我当时就应该去看看那是怎样的场面……”圣上叹了口气,十足地痛惜。
“……江清月和杨运跪了一夜,屈老师最后是出门,亲自将他们两人扶起来的……”
我呆呆坐着,一动不动。
“……那时请柬已发,满城闹得轰轰烈烈,都在说屈尧成亲的事,屈老师本想马上就办妥此事,却被这件事打得突然,屈尧与江清月设局摆了他一道,他吃了个闷亏,虽被气得不行,但他理亏,也知道耽误女儿家,毕竟是跟了屈家多年的管家之女,虽是对那一家有再造之恩,但他挟恩图报,已是相当难听,何况屈尧脾气他也知道,若真是不娶,他也说不动……
圣上点了点下巴,道:“……不过屈老师好像也不在意了,他就是想让屈尧娶亲,娶的是不是真的,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是也累了,不想管屈尧了。”
屈御史为何硬要屈尧成亲?而且屈尧竟然……从未有妻女……
我愣愣坐在那里,手里的糕点掉在圣上衣服上也未在意。
圣上拍了拍碎屑,叹道:“我那时不知屈尧他为何就是不娶妻,只是心里觉得他还放不下那个人,后来江清月生下孩子,她与杨运蜜里调油,屈尧却是越来越累,虽后复了兵部官职,但总是萎靡不振,神色不耐……”
“……他大哥在边疆生死未卜,你又与他在朝上吵得厉害,后来屈恒死讯传来上京,他忽然对我说,他不想做官了,我当时也因为……一些事情心灰意冷,毫无求生之欲,听他这样说,我倒真想舍了那冰冷的位,但我也只是想了想,说随他吧,再后来……”
我接下圣上的话,颤声道:“再后来……他就为民求款,然后遭人报复,身首异处……”
圣上继续说道:“本来我想的是他在宴上说几句犯上的话,点几个贪官,我假意不悦,撤了他官职,也可以顺势除贪,由小到大,借着发难,不过他想的比我还决绝……”
圣上讲完后,我久久未言语,他也未说话,一室静谧,却让我理不清很多东西,过了许久,我才问道:“陛下何故……同我说这些……”
他还是未答,只是深深看我一眼,笑了笑,眼里却带有几丝忧愁意味。
他笑道:“如今我稳坐高位,虽说现不是盛世,但也算朝堂清明,百姓安乐,我日子过得舒坦,却常常想起我少时岁月,想起屈尧,想起屈恒,想起当年种种,周围无人可讲,也就与你我能说得舒心,”他想了想,像是措辞,“而且我听屈尧提起你过……”
提起过我?我心里紧张起来,他会说我什么?
“他说……你厌恶他?可是真的?”圣上看着我,又道,“实话实说便是,不必有所考虑。”
厌恶?何谈厌恶?就因为我与他朝堂争执,与他不相往来吗……
我斩钉截铁道:“从未。”
即使我们两人势同水火,我也未对他有半分厌恶的心思。
他松了口气,又有瞧不清的意味,他像是有些想不清楚,茫然道:“我就说……你被人胁迫都要保他周,又怎会厌恶?他就是这样憋着不说,又常常乱想,让我都猜不透,他也偏偏选了这条路……”
何路……
我恍恍惚惚,还未等我问出来陛下是何意。
他却突然说:“你可知他为何不用丹青表意?”
我抬头,愣愣问:“为何……”
他笑了笑,有些狡黠意味,道:“我说过,他极好面子,不能让他人看出半点不对,为了掩盖,他甚至想出了造官印来避免,百官当有百印就是他出的主意。他后来拿画给我时,一肚子的歪道理,说他要我爬树,我要他作画,这是交易,便不是赠,就只在上面写了他的字,而他之所以不告诉一个人他会丹青,也不赠丹青,是因为本朝习俗如此,赠人丹青当要题诗……”
我心里也在想,画了就要题字,这么说……
“……而他,最想掩盖的事,就是他的字不好,他虽画得一手好丹青,却是写得一笔狗爬字!”
圣上笑着,越说越起劲:“他十分讨厌练字,认为其无聊至极,常说他看一遍就能记,又何必写下来,屈恒也惯着他,见后来实在不能看,才又督促起来,但那时为时已晚,他连握笔都不愿,总说难受,屈恒见他实在不喜欢,于是就只让他把自己的名字练好就行……他取字取得早,于是当时屈恒就逼他每天写满屋子的‘君遥’,写了整整一月!我当时看着都吓人!”
圣上指着那幅画,笑道:“所以他的字都歪歪扭扭,却只有‘君遥’二字看得过去,连‘屈’姓都是勉勉强强。”
圣上说了之后像是想起从前过往,看着那幅画大笑,我却好似身血液上涌,心怦怦跳得极快。
我脑中嗡嗡作响,如雷轰至。
写字狗爬,只有“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