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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岫坐在正位上,逐个儿打量着三人。不由心中暗自赞叹:“王爷果然是个有眼光的人,非纨绔膏粱之徒所能及。”

但凡纨绔子弟,因仗着自己老子有着几个钱儿,或者身居高位,便觉自己高人一等,整日里提笼架鸟、横行霸道、饮酒赌博、流连花柳。这类人看中的女子,绝大多数美艳而庸俗、矫揉而浅薄。即便偶尔有一两个脱俗的,也是心不甘意不愿的,面貌上必然带着愁苦忧郁,明眼人一见便知。

而王爷的这三位侍妾,却个个冰肌玉骨,气质如兰,即便是身为女子的良岫,心中也暗自喜欢欣赏。

坐在最上首的,年纪约二十三、四,她身材微丰,肤如凝脂,一身宝蓝色衣裙,配着蓝宝石钗环,显得此人气质华贵、端庄大气。

坐在她下首的则白裙白衫绣一枝粉红芙蕖,绿盘清露相衬,芙蕖含羞绽放,蛱蝶翩翩而舞,不仅绣得活灵活现,更是显得她秀美清高、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个满腹诗书的才女。

坐在最后的女子,也是最年轻的,看样貌也就十四、五岁,脸上稚气未脱,活泼轻灵、甜美可人。她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良岫,似乎对她戴着面纱很感兴趣。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气氛略显尴尬。正当身为王妃的良岫想寻些话来说,打破这份尴尬时,那最小的女子却忽地站起身来,福了福身,说到:“念玉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殿下,可以吗?”说罢大眼睛满含期待和好奇,一眨不眨地瞅着良岫。良岫喜她心无城府天真可爱,于是微笑着点点头说:“妹妹有话只管问便是,不必拘礼。”“王妃,你天天戴着面纱会不会不舒服不方便呀?”她的话音刚落,着蓝裙的女子立刻放下手中茶杯,轻斥道:“念玉不得对王妃无礼!”她立刻起身上前拉着念玉给良岫施礼,“念玉年纪尚小,入府时间短,不懂规矩,是妾身教导有失,故此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看那情形不似身份高者替身份低者求情,倒像是一位长姐替犯了错的小妹道歉呢。良岫一边使眼色让流月、惜月上前扶起二人,一边笑道:“二位妹妹多虑了,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规矩毕竟是人定的,若在自己家里还须如此谨言慎行、诚惶诚恐,岂不是毫无温暖自在可言了?”良岫看向红了脸的念玉,“我现在就可回答念玉妹妹的问题,这面纱是用雪山上的一种冰蚕所吐的蚕丝制成,这冰蚕只吃雪线之上生长的雪岩桑树的桑叶,所以吐出的丝极软极轻极服帖,戴在脸上很舒适。若不是我面貌丑陋怕吓着三位妹妹,定会摘下来让你尝试一下的。我还有几幅没戴过的,妹妹若是喜欢可以送给妹妹,不过……”良岫低眉幽叹,“妹妹原也是用不着面纱遮掩,天生丽质却遮掩它作甚?”良岫心绪变得复杂,不知该怎样说下去。一时花厅里一阵沉寂。虽两位夫人对良岫目露欣赏赞许之色,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王妃,所以只有沉默不语以示尊重。

念玉活泼开朗,见此情景站起身朗声说道:“念玉近来读书,先生教导‘不可以貌取人’,今日初次拜见王妃,便知王妃亲切和善,宽容大度,让念玉很想亲近,可见先生说的是对的。心善之人才是最美,王妃……姐姐不必伤怀。”念玉一顿,又补了一句话,“我可以叫您王妃姐姐吗?”此话起到拨云见日的作用,立时让压抑的气氛得到了缓解,三人听了这话都莞尔一笑,良岫道:“当然可以,我本就比你年纪大,是你的姐姐,以后咱们四人就姐妹相称,那该多亲切随意。”

四位女子各自报了年岁生辰,着蓝裙的女子是怜玉夫人,二十三岁,三人中岁数最大进府最早,虽然王爷并未给三人定出尊卑位分,但后来的珍玉夫人和念玉夫人皆尊其为上,她也极尽本分,侍奉王爷、照顾侍妾、管理王府都是极其尽心的。

珍玉夫人二十岁,虽出身风尘却是个非常贞静的女子,原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只因做县令的父亲遭人陷害被治了死罪,母亲不久也抑郁而终,姨娘卷了财产一走了之不说,偏在走之前将十三岁的她卖到梦香楼做了乐妓。十三岁的女孩吃尽苦楚拼尽力保得清白之身,又因弹得一手绝妙古筝而名动京城,成为一代名妓。三年前与王爷在一次寿宴上相遇,一曲《湘江曲》让王爷痴迷陶醉,情有独钟,以致后来不顾圣上反对,花万两黄金为其赎身,迎进王府为侧室。

念玉夫人年仅十五,自是最小的小妹。三人中虽最年长的怜玉夫人固守规矩,说什么也不肯让良岫叫她姐姐,但是另外两位夫人倒是叫良岫姐姐很是顺畅。

四人相谈甚欢,花厅里一派融洽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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