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同欺君。
重骁此言一出,室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毕竟欺君之罪该匹配什么样的刑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
李婉整个人都呆滞了,下一刻她立刻发疯似地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腿大哭起来,“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难过……”
“难过你的泥金扇没了,是么?”他冷笑道:“在你的心中,一个人的手指还不及你的一把折扇重要?你父亲既是礼部尚书,难道没教过你何为仁德?”
李婉抽泣不止,拼命地摇头,“陛下,臣妾不是……”
他一脚将她踢开,“毒妇!”
李婉嚎啕大哭,还想扑上来,却被张老倌指挥几个内侍按住了。
“尔等听着。”他最后瞥了李婉一眼,随即扫视一众内侍,众人自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各自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李昭仪年少,疏于宫规以至行事悖逆,着慎刑司善加训诫,以儆效尤。”
他沉声说道,闻言慎刑司为首的内侍颤着嗓子问:“不知昭仪受训,当以何种典仪?还望陛下示下。”
典仪?他暗笑,说得倒好听,不就是刑罚么?
通常训诫,无非是叫老嬷嬷来督导背诵宫规之类,但是这次么……
“昭仪自己选的什么典仪?想来必是合她心意的,顺她的意思就是。”
那自然就是拶刑了。
李婉立时爆发出一声尖叫,奈何被内侍压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则只作没看见,冲着慎刑司的人说:“好了,把人带去吧。”
那些内侍闻说如此,立时齐齐喏了一声,起身上前押着李婉便告退了,唯恐皇帝想起来连他们一同处罚。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再也不敢了……”慎刑司的人出去好一会儿后,似乎还能隐隐听见李婉的叫声。
重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色却仍是一片阴沉。
只是给予处罚而没有降李婉的位份,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他很清楚那些老臣们的底线在哪里,只要李婉昭仪的身份不变,这件事就仅限于宫中的妃嫔之争,她的父亲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他登基未久,很多地方仍需仰仗这些老臣。而比起前世,此刻他也更为深刻地体会到必须要尽快巩固皇权,稳定朝局。
因为只有牢牢地把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握在手中,他才能洗清前世亡国身死的耻辱,也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与明琅,才有真正的地久天长。
一想到青年,他忽然一声轻叹,冷酷狠绝的心思转瞬软化下来。
转身走到明琅面前,看人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他忍不住伸手将那双刚受了刑的手虚虚握住,正想唤一声“阿琅”。
这时青年却抬眼看了看他,随即又飞快地垂下了视线。
虽然只是转瞬之间,但明琅目光中的冷漠与戒备却令他不禁一怔,心上顿时涌出无数个念头——
“这又是怎么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有几分吊儿郎当的声音。
是袁方来了。